冯芜睡了整天，去商场时肚子已经饿到空落落的。

    傅司九提前订了位，商场三楼用餐，六楼电影院，免得走太远，某人又娇气的嚷累。

    乘扶梯去三楼时，傅司九瞥她一眼，眉头短促皱了下，随后将她大衣纽扣扣到最上面一颗才罢休。

    冯芜里面穿了件长款针织连衣裙，外罩一件同色系大衣，走得气质大方型路线。

    然而大衣纽扣一扣严实，莫名显得局促。

    她小手抗议地摸向纽扣，想解开：“谁穿大衣扣这么严实啊？”

    “手拿开，”傅司九不假辞色，“就这么穿着。”

    “......”冯芜腮帮子鼓了鼓，“不要。”

    傅司九：“没得商量。”

    冯芜手在他腰上掐了把，没掐动不说，还累得手指疼。

    “干嘛呀你！”

    傅司九手揽她肩，将人往怀里拥了拥，附她耳边悄声说了句什么。

    冯芜眼神明显顿了顿，一脸羞色，跟他确认：“真的？”

    傅司九极为肯定：“一清二楚。”

    “......”冯芜梗了梗，“那你们男人岂不是占尽了便宜。”

    “你们？”傅司九音调扬高，不可思议，“你男朋友从来目不斜视，只管你一人，好吗？”

    男女天生的身高差，有些东西属于冯芜的认知盲点，她倒是从不知道原来个高的男人能清晰地看见女生衣领下的风光。

    电梯到三楼，冯芜默了几秒，咕哝：“我倒觉得...就被看了两眼，还行。”

    那不证明，她有嘛？

    “......”傅司九眉心一跳，“合着我白提醒了。”

    冯芜抬睫，理直气壮：“君子非礼勿视。”

    傅司九头疼：“你也说君子。”

    话落，冯芜不由得想起昨晚，庞昆说，傅司九把钟广涛打了个半死，是因为钟广涛拿偷拍的照片，说了刺激他的话。

    她与钟曼来往时，从未想过防备，女生的友谊不拘泥于这些。

    却未曾想，也是因她的大意，让钟曼拍了些稍稍露骨的照片，然后照片又落到钟广涛手中。

    冯芜抿抿唇肉，小手挽进男人结实的臂弯，脑袋倚了过去：“男朋友，你家女朋友不懂事，你别跟她计较，好不好？”

    她突如其来的乖巧，傅司九倒有点被唬住：“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更过分的事，想让我原谅你？”

    “......”冯芜下唇微撅，“就很爱我男朋友。”

    傅司九额角一抽：“多严重？”

    冯芜：“......”

    傅司九：“你是不是想跟别人拉手手了？”

    “......”冯芜服了，她手收回，大步往餐厅走，“单身吧你！”

    见状，傅司九舒了口气，嬉皮笑脸地追上。

    因傅司九这一提醒，冯芜难免留了心，她身高在女生里面不算矮，且又穿了双中跟鞋，餐厅温度偏高，有女生擦肩而过时，冯芜会不由自主看一眼。

    若穿的衣服领口偏大，确实很明显。

    想提醒对方一声，又怕多管闲事，思考良久，冯芜颓丧地垮肩，只能放弃。

    用餐时，冯芜跟傅司九坐一边，自己吃差不多，就捧着杯子喝水，同时帮他夹菜。

    她对新上映的电影好奇，里面有位女演员长在她的审美上，能舔屏流口水的那种。

    傅司九不感兴趣，也能陪她聊几句，顺带哄她再吃两口。

    最后一道甜点上得慢，冯芜百无聊赖，脑袋随意转了转。

    下一秒，她目光顿住。

    餐厅格局紧密，卡座与卡座之间用半米高的皮质沙发隔开，其余地方是木头护栏，有心的话，甚至能听见隔壁的聊天声。

    而就在冯芜左侧的卡座里坐着一个陌生男人，听聊天内容，他对面应该是相亲对象。

    餐厅手机点单，为了照顾对方口味，两人上半身都往中间倾，彼此眼睛都落在自己的手机上，边商量，边一个一个地点菜。

    可冯芜看得清晰，这男人嘴上念着菜单，手机屏幕却是对面女人的胸口。

    女人打扮得极为漂亮，矜贵的绸缎连衣裙，V领，戴了串圆润的珍珠项链，脖颈白皙，优美饱满的隆起若隐若现。

    男人手指点得快，瞬间几张照片完成。

    冯芜犹豫，不知该不该提醒对面女生。

    迟疑短瞬，冯芜用肩搡搡傅司九，小声把情况说了，傅司九眉骨提了下，不大在意：“按你自己的想法做，男朋友给你担着。”

    他提醒她别怕，想做什么就做，不用违背和压抑本性。

    原本，他努力惯她，也不过就是想她被过度规束的性格能发散开，像那年公园里缠他帮忙一样。

    冯芜抿抿唇，鼓起勇气，唤了对面女生一句，直白道：“他拍了你照片。”

    女生愣了下，顷刻懂了，旋即怒道：“张先生！”

    被喊作张先生的男人恼羞成怒，手机往口袋里塞：“你少胡扯，你谁啊，多管什么闲事！”

    “我看到了，”冯芜平静道，“这店里也有监控，美女你要不要报警？”

    女生伸手：“手机！”

    这幕动静引来周围人旁观，连服务员都拥了过来。

    见场面无法收拾，且证据就在手机里，男人抵赖不得，做贼心虚地躬起腰，仓惶离开。

    女生在后面骂：“你给我把照片立刻删了，不然你跟媒人都死定了！！”

    男人背影消失在门口后，女生略微平复怒气，礼貌道谢：“多亏了你，我妈老念叨这人不错，亏我之前还被他人模狗样的骗了。”

    冯芜摇头，示意她别客气。

    女生唤来服务生：“给这位妹妹来个芒果沙冰，记我账上。”

    冯芜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用，”女生说，“这算什么，我都准备跟他下一步了，你挽救了我的后半生。”

    “......”

    冯芜不知该说什么好。

    一是她真不好意思要。

    二是她芒果过敏。

    顿了短瞬，冯芜看向傅司九，男人半边唇勾了下，似乎想起她吃阳春面那次，明明不吃葱，却宁愿委屈自己，也不忍拒绝别人好意。

    两人视线短兵相接，冯芜瞧出他的意思，眼睛禁不住弯成月牙。

    有一种感觉，没办法形容，可冯芜此刻觉得，就算天塌了，她也可以率性而为。

    “您真的别客气，”冯芜看向女生，声音软软甜甜的，“但如果您坚持的话，能换成草莓的吗，我芒果过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