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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默认 第140章 您冤枉人倒有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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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势庞大,不经意间刮湿衣襟。

    冯芜发尾蒙着薄薄水珠,脸颊透白,连丝毛孔都看不见,宛若暗夜里的幽灵,衬托着别人的不堪。

    “因为我想过,咱们俩都出门了,许妈要找的人,”冯芜望着漆黑的夜,“或许是你,也有一半的可能,是我。”

    她垂眸,眼睛干净澄澈,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你是许妈的小孩,她为你做任何事都天经地义,可我不是,她对我的好,我得记着,‘可能性’一分为二,你的可以抵销,我的,我得担着。”

    她不是没怀疑过。

    她知道许星池跟妈妈吵了一架,跑了出去。

    紧接着,她跟爸爸闹了矛盾,也出去了。

    许妈是在他们两人之后才出去的。

    谁说得清许妈到底想要找谁。

    或许是许星池。

    或许是冯芜。

    或许是他们两人。

    不管是谁,许妈都不在了。

    许星池是她亲儿子,母亲伟大,许妈在天有灵,必定不会怪他。

    可冯芜不能去赌那一半的可能性。

    许妈、许星池,哪怕是许坤,都对她太好了。

    在怀疑与相信之间,她选择了相信。

    冯芜很快就把那点怀疑打消掉。

    有一半的可能。

    就有一半的责任。

    她不能推卸。

    她只是很错愕,原来许星池知道真相,可他就势瞒下了。

    “许妈若是为我,”冯芜慢慢说,“我也回报不了什么,能让她唯一的小孩好过一些,也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事。”

    所以,许坤的定论,许星池的怨恨,她接收了。

    她在还账。

    徐茵满眼震惊。

    她不能骂冯芜迂腐,不能骂她不知变通。

    她只能说,苏怡木把冯芜养得太好了。

    把她的灵魂,养得一丝尘埃都没有。

    相比之下,许星池高大的身躯,卑微的连颗沙砾都不如,除了推卸、逃避,他没学会“担当”二字。

    有些事很难担当。

    它会叫你痛苦,会叫你日日陷在泥淖。

    然而只有你学会面对痛苦,从泥淖里爬起来的那一刻,才是真正的成长。

    蜕变都是剥皮抽筋的疼。

    没人例外。

    许星池,他才是真正地停在了那一年。

    再未长大过。

    -

    大雨被狂风吹得七零八碎。

    徐茵握紧了伞柄,搂着冯芜往内走。

    某一刻,她回头,借着路灯隐晦的光,看向依然跪在门外的男人。

    徐茵跟许星池、李择言和冯芜一起长大,她像了解自己一样了解这些发小。

    她从未见过许星池如此颓废的模样。

    那种,想要放弃自己的绝望。

    他脑袋垂着,雨水从他头发下淅沥滚落,伴着不知名的亮光。

    徐茵悄悄喟叹,又搂紧了冯芜,怕风雨刮到她。

    出门时,她生怕冯芜心软,轻描淡写就原谅许星池。

    现在看来,是她想错了。

    冯芜没有怪他,没有骂他,没有指责,也没有歇斯底里。

    完全没有被冤枉后崩溃的模样。

    她轻言细语,含着生病的无力,就那么几句简单的话,却轻易击溃了许星池伪装的冷酷。

    若没有白昼,黑夜怎么会知道自己黑。

    冯芜看着瘦弱的身躯,藏着那么坚韧的力量。

    她是沙漠里的草,见风扎根,根系盘结,大风压境时,她匍匐在地,等阳光出来时,又欢快地摇晃叶子。

    许星池是自卑了吧。

    他素日的优秀、矜傲、卓越,被一个带病的女孩子轻飘飘击碎,露出内里的胆小和卑贱。

    往后漫长的黑夜,他会不断的自我怀疑、崩溃。

    他的背脊再也无法挺直。

    -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港区。

    傅家豪宅人人自危,佣人放轻了手脚,各自忙碌,又在听见客厅里花瓶碎裂的声音时脚步一颤,战战兢兢地进去打扫收拾。

    坐在上首的傅文国喘着粗气,手指抖着:“我真是把你惯坏了,连我的人都敢打!”

    傅司九浑不在意,悠着调说:“您缓缓,一把年纪了,再给自己气过去。”

    “......”傅良翰咳了咳,斥他,“跟爸爸好好说话。”

    他们交谈用粤语,段诗婧嫁来港区多年,自己也早已学会一口地道的港区粤语调子:“爸爸,小九最近累着了,您让他歇歇?”

    “诗婧懂事,”傅文国喘了口气,“这兔崽子盼着我早日升天!”

    傅司九倏地笑了:“您冤枉人倒有一手,又是算命算出来的?”

    话一落,整个客厅的人都差点笑了。

    “你怕什么,”傅文国肃声,“我能吃了那丫头?”

    傅司九敛了神色,桀骜的眉眼挟着冷淡:“我女朋友就待了一天,您扣这么大一顶帽子给她,我不同意呢。”

    “什么女朋友!”傅文国骂道,“她跟你八字不合,只会克傅家!”

    傅司九倏地起身,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子,搅起客厅慌乱的动静和惊呼。

    傅良翰揉眉,对这个弟弟的暴脾气真是没话说。

    “您跟我说说,”傅司九眼神挑衅,攻击性极强,“张瑶是怎么跑您面前的?三太都没跟您闹?就这么轻松的让张瑶爬了您的床?”

    他噙着讽意:“还是说,三太嫌太平日子过久了,想搅一搅浑水了?”

    说到这里,傅良翰瞥他一眼,没说话。

    这臭小子嗅觉倒挺灵敏,人才刚回来,就能敏锐地想到这一点。

    傅文国捂着胸口喘气:“你是想气死我,是想气死我...”

    旁边守着的家庭医生立刻冲上前,一顿忙乱。

    傅司九呵笑:“您可保重点,您要真有点什么,刚收的小室可惨了。”

    说罢,他身形卷着暴戾的风,抬脚往外走。

    傅良翰唤住他:“去哪?”

    傅司九嗓音没有温度:“见个人。”

    “谁?”

    “伍全。”

    “......”

    伍全?

    傅良翰顿了顿,两根手指摆动,门口守着的保镖顷刻上前,拦住了傅司九的路。

    客厅氛围急转直下,古怪的要命。

    段诗婧不由得起身,狐疑地望着这兄弟俩。

    傅司九虚虚眯眼,回眸,皮笑肉不笑:“唷,拦我?”

    “怕你吃亏!!”傅良翰没好气,“这些年你不在这边,你知道伍全都跟谁搅和到一起了?”

    傅司九鼻腔溢出丝狂妄:“他敢借张瑶的手来算计我,他就是天王老子,我也能给他干趴了。”

    傅良翰:“......”

    头疼。

    “小九,你别胡闹,”段诗婧知道事情轻重,拿出长嫂的威严,“听你大哥的,否则,我给阿芜去电,让她亲自跟你讲道理!”

    傅司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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