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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侍传话后,热闹的婚宴戛然而止。长史代替李朝歌送客人出门,李朝歌立刻回到公主府正殿,脱下华丽的婚服,换上素色便衣。新娘妆容打扮起来麻烦,拆卸却很快。李朝歌很快变回平日模样,交领窄袖,束腰长靴,发髻高高扎起。李朝歌手里整理着袖子,快步从更衣室出来,发现顾明恪已等在外面。看到她,顾明恪起身,说:“我随你一起去。”
顾明恪也换了寻常衣服,骤然从刚才的绯红变成淡蓝,李朝歌都有些不适应。李朝歌微怔:“你明日还要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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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还讲究这些做什么。”顾明恪说,“圣人昏迷,我作为驸马也该尽孝。我陪你进宫。”
李朝歌本来想说不用,这些事她可以搞定。可是最后,她什么也没说,微微点头:“好。”
李朝歌前世习惯了自己拼自己闯,竟然忘了夫妻本是一体,无论遇到什么风吹草动,都该两人一起面对。
李朝歌终于意识到,今生和前世不同了。
李朝歌和顾明恪换好了衣服,立刻进宫。李怀和李常乐也来参加了李朝歌的婚宴,但是他们不需要更衣,收到天后传信后,两人就立刻套车进宫了。
李朝歌是最后一个到的,宫人看到李朝歌和顾明恪走来,连忙进去传信:“天后,盛元公主及驸马来了。”
@大业殿里一片惨淡,天后听到李朝歌来了,勉强打起精神:“快领他们进来。”
李朝歌提着衣摆进殿,她迈入内殿,看到皇帝毫无反应地躺在床上,心中一紧,立刻跑过来:“圣人!天后,圣人怎么了?"
明明晚上送她出嫁的时候皇帝还好好的,这才过了一个时辰,皇帝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天后坐在皇帝榻边,她还穿着盛大的皇后礼服,然而天后脸色苍白,神情倦怠,和典礼上神采飞扬的模样判若两人。
天后撑住眉心,短短半年,她明显苍老了很多:“你出宫后,圣人很开心,和我说了很多话。后来,他说有点累,我便让人服侍他睡下。谁想”
李朝歌看向榻上的皇帝,他无知无觉地闭着眼睛,脸色蜡黄,嘴唇灰败,看不出生气。李朝歌心重重地沉下去。
她前世永徽二十四年十一月才到达东都,那时候李善、李泽俱已辞世,李朝歌前世从未见过父亲和兄长,李泽也终生不知李朝歌还活着。今生她提前两年回到东都,终于圆了前世的遗憾,没想到,却要亲眼看着兄长和父亲接连离开。
李朝歌问:“御医呢?快让御医来诊脉。”
太医署的御医早就在旁边候着了,闻言,为首的御医上前,对李朝歌行礼道:“回禀盛元公主,老臣已给圣人看过脉。圣人脉象微弱,已到大限。请天后、太子和公主早做准备。”
早做准备?做什么准备呢?李朝歌眼眶猛地一酸,旁边李常乐已经呜呜哭了起来,殿中人见状,连忙去安抚李常乐。
李朝歌垂头,悄悄擦去自己眼角的泪珠。众人注意力都在李常乐身上,没人留意到李朝歌。李朝歌调整好情绪,抬头坐好,手背忽然覆上一个微凉的手掌。
李朝歌回头,见顾明恪目视前方,无声地安慰她。
他的手掌热度很淡,几乎是凉的。可是李朝歌内心却渐渐安稳下来,是啊,生老病死非人力能及,李朝歌能做的,只有静静陪皇帝走过最后一段时光。
众人静默地守在皇帝病榻前,谁都无心说话。后面天后熬不住,被宫人和李朝歌劝回去了。没过多久,李常乐止不住打瞌睡,李怀带人去安置李常乐休息。最后,大殿中只剩李朝歌。
顾明恪一直陪在李朝歌身边。天色将明时,他给李朝歌拿来水,说:“润润嗓子吧。你守了一夜,当心身体撑不住。”
李朝歌沉默地接过水,一杯水入喉,她却没有任何感觉。大业殿中安安静静的,都能听到青烟升起的声音。片刻后,李朝歌有些沙哑的嗓音响起:“今年春天,我不该出京的,我应该一直留在东都。”
李朝歌年初时带兵去汾州查武神庙的事,一去四个月,直到七天前才回来。她自从相认就一直奔波在外,很少和皇帝相处。她总觉得大事要紧,儿女情长不急,没想到,此后竟再也没机会了。
顾明恪静静陪在她身边,他将她鬓边散落的头发挽起,说:“不要胡思乱想。你身为女儿,已经做得无可指摘。圣人对你给予厚望,等他醒来,绝不想看着你游思妄量,胡乱自责。”
李朝歌闭上眼睛,觉得十分疲惫。李朝歌声音低低的,道:“我在外流浪十年,即便回来也总是跑动跑西,没在圣人身边尽孝几天。当女儿做成我这样,实在太失职了。"
顾明恪正要说什么,突然感受到皇帝气息变动,立刻看向榻上。李朝歌也跟着抬头,看到皇帝的指尖微弱地动了动,随即,费力地睁开眼睛。@李朝歌又惊又喜,立刻对侍从道:“圣人醒了,快宣太医,通知天后!”
天后和李怀、李常乐很快赶来,皇帝被众人围在榻上,刚刚让御医诊过脉。天后急匆匆奔来,她看到皇帝,眼泪险些掉下来:“圣人。”
皇帝刚才含了参片,现在精神看起来好了很多。天后想到“回光返照”这四个字,心里痛极。
天后坐到榻边,李朝歌和李怀、李常乐分别围在周围。皇帝病危这么大的事,天后压根没有通知其他皇子皇女。李许远在寿州,李贞已是方外之人。昨日李贞没有参加李朝歌的婚礼,错过了第一手消息,等后面她再听到风声,也出不了公主府了。
皇帝环顾四周,道:“你们都来了呀。太子呢?”
众人愣怔,皇帝随即反应过来,低喃:“是朕糊涂了,太子已经病逝了。"
如今李怀已入主东宫,但是皇帝口中的“太子”,显然指李善。
天后转过脸拭泪,李朝歌心里难受,默默垂下头。李常乐捂着嘴,呜呜哭泣。李怀用力握拳,喊了句“圣人”,接下来的话却说不出来。
皇帝看起来倒很平静,他早知自己大限将近,这些年他饱受病痛,如今终于到了解脱的时候。皇帝说:“没什么好哭的,人终有一死,朕身为皇帝,儿女双全,四海升平,委实再无遗憾。皇太子李怀聪明敦厚,堪表皇帝之器,尔等当竭诚辅佐太子,光耀大唐基业。朕走后,停灵七日则殡,江山社稷至重,不可暂旷,太子于朕灵柩前即皇帝位,服纪皆依汉制。太子守孝不必守满三年,以日易月,当以国家大事为重。朕身后园陵葬仪等,一切从俭,勿要扰民。”
皇帝断断续续说,其他人便哭着听,内侍跪坐一边,将皇帝遗诏字字记下。皇帝说完政事安排后,看向自己的妻子儿女。
皇帝目光慢慢从众人身上扫过,除了病逝的李善,其他孩子都围在他身边,李朝歌是和顾明恪一起来的。皇帝心生感触,沉沉说道:“后宫不可无主,赐刑部尚书孙女、陕州刺史刘延景之女刘氏为太子妃,太子出孝后完婚。朕即将去九泉之下侍奉父皇,广宁便不必留在道门了,等朕死后,广宁还俗,好好找一个如意郎君。”
李怀和李常乐抹着眼泪应下。皇帝交代完这两人后,看向李朝歌。
李朝歌微微垂首,露出听训的姿态。皇帝似有感慨,说道:“朕总担心常乐被人欺负,太子不出息不上进,却唯独担心你太辛苦。你什么都很好,无论为女为臣,都无可指摘。朕很欣慰有你这样的女儿,但你总是独来独往,朕不怕你荒唐享乐,却怕你身边没人陪伴。幸好你成婚了,日后,你们夫妻两人要同心同德,生死与共,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要一起面对。”
李朝歌没料到皇帝竟然和她说这些话,眼睛一下子湿润了。顾明恪心中轻叹,抬手应下:“臣遵命,必不负圣人所托。”
国家大事安排完了,孩子也安排完了,剩下的唯有妻子。天后于他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二十年相伴,她是爱妻,是亲人,是同伴,也是政敌。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他知晓她的野心,也明白她的缺点,如今皇帝在生命尽头,依然为天后铺好最后一截路:“太子继位后,军国大事有不决者,兼取天后进止。”
天后听到这里,手里的帕子松了又紧。她无疑很是松了一口气,可是看到面前气息奄奄的丈夫,又觉得哀伤:“圣人。"
皇帝刚才那些话虽然微弱,可是条理清晰,思绪敏捷,依然可见一个帝王的政治智慧。但现在面对着天后,皇帝褪去帝王身份,如一对寻常夫妻般,对天后说道:“我先走了,以后,就留你一人了。
好好照顾孩子们,太子处事不成熟,你多教着他些。”
天后忍着泪,默默点头。
“朕死后,诸王各加封一百户,公主加五十户。内外文武九品以上各进一阶,军中年满五十者,并放出军,天下百姓年满五十者,皆免课役。”
皇帝声音越来越淡,殿中沉寂许久,天后试探着唤:“陛下,陛下?”
皇帝靠在枕上,手轻轻放置在床边,再无反应。
大业殿内外突然响起哭声,内侍快步跑到台阶前,对着长长的玉阶,哀声唱道:“圣人宾天了。”
此刻,东方鱼白,一轮朝阳跃上地平线,朝人间投来永徽二十四年七月廿一的第一缕阳光。
皇帝李泽,驾崩。
大行皇帝宾天,举国同丧。
天亮后,各坊市开门,天后整理好仪容,召集臣子入宫商议大行皇帝庙号、谥号。诸相昨日就听说了风声,但夜里有宵禁,众人没法出门,他们本打算今日入宫探望,没想到仅是一夜过去,皇帝就驾崩了。
相公们各自看过大行皇帝遗诏,都没有异议,按照李泽临终前的安排置办后事。李泽遗诏依然可见帝王心术,他不信任李怀,怕李怀被臣子牵制着走,便留下遗言,让天后给国家大事把关。但是反过来,李泽同时也限制了天后,“军国大事兼取天后”,那就把天后平常的执政权剥夺了。
在李泽心中,他信任天后,但也理所应当地觉得皇位是儿子的。他从未怀疑过,天后会有二心。
有人提议:“大行皇帝有令,让太子在柩前继位。先帝之令不可违逆,依臣之见,太子也该接手政务了。”
天后眼睛动了动,说:“太子和大行皇帝感情甚笃,先帝宾天,太子哀痛不已,暂时恐怕有心无力。孝期内就让太子安心守孝吧,不要接触朝政,以免分了他给先帝守灵的心思。”
天后这话一出,没人敢有异议。李怀哪敢说不,他一想反正只有二十七天,并不耽误什么,便点头道:“太后说的是,儿臣愿为父皇守孝。”
李泽驾崩,李怀继位,天后的辈分也随之升级到太后。李怀可以二十七天不问外事,一心缅怀父亲,大唐偌大的土地却不能保证二十七天内不发生大事。这段时间的政务势必要由人代理,众人看了看,请愿道:“依先帝遗诏,军国大事若有不决者,皆过问天后。太子在孝期内不能理政,恳请太后出面,代太子执掌政务。”
天后大致推了推,就顺势接下。帝王的葬礼都是有定例的,倒也好安排。国丧的仪式一道道发布下去,平时热闹繁华的东都也随之沉寂下来。
自大行皇帝驾崩二十七天内,朝内不能用朱批,全部换成蓝笔,各署衙的印章也要换成蓝色。全国戴孝三月,一百天内文武百官及平民百姓不允许宴饮作乐,京畿一个月内禁嫁娶。全国寺庙敲钟三万下,为大行皇帝祈福。
盛元公主府里也处处缟素,李朝歌昨日成亲,府里张灯结彩,结果才一转眼喜事就变成白事。宫人们忙着换犯禁的东西,李朝歌也换上孝衣。
天子可以以日带月,守孝二十七天,李朝歌这些普通公主却没有这等特权,她要结结实实守孝二十七个月,期间禁宴饮、作乐。不过李朝歌本来也不参加宴会,这些约束于她无用,真正和她休戚相关的,是丁忧。
按照古礼,父母亡故后,孝子应当搬到父母墓穴旁,结草为庐,茹素大哭,每日叩谢父母恩情,直到三年期满。如今守孝自然不需要做到这一步了,但为官者还是要辞官在家,不饮酒不作乐不思淫,清心寡欲守完三年孝期。
辞官这一条,委实打到了李朝歌七寸。李朝歌在府中等了几天,终于等到宫里的夺情旨意。
守孝这一个月内,皇帝李怀思念先帝,无心理政,朝政一律交给天后处理。天后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夺情起复李朝歌。夺情即为国家夺去孝亲之情,不必去职,以素服办公。
之后,天后还调动心腹出任并州、益州、荆州、扬州刺史,擢调三书省长官,顺便还给政事堂搬了个家。
这些人手变化微之又微,可是李朝歌知道,这是天后在为自己登基做准备了。
起复李朝歌,同时将宫门、城门守卫权交给她,就是彻底将洛阳握在掌中。天后那么多疑惜命的人,怎么会把自家大门交给他人。天后还借着除妖的名义将兵权挪到李朝歌名下,万一日后需要,这就是天后最有力的武力保障。
调动心腹出任地方刺史,则是控制洛阳之外。并州、益州、荆州、扬州分别是四大军事及经济要地,将这四个地方握在手心,大唐东南西北无论哪个地方出现动乱,天后都能迅速反应。而调整门下、中书、尚书的人手,则是细微地排除异己,将宰相位尽可能多地攥在自己手中。
至于最后给政事堂搬家就是天后独特的政治技巧了,政事堂是宰相们议事的场所,可以商讨国家政令,甚至驳回皇帝的敕旨。天后嫌弃政事堂束手束脚,却不明说,而是将政事堂搬远。
政事堂远远离开中枢,消息不便,自然没法再限制天后的权力。
李怀这一个月待在皇宫里,一心给李泽守孝,哪里知道外面已经发生了这么多变故。等二十七天过去,李怀正式受册,成为新任皇帝,李朝歌的头衔也随之变成盛元镇国长公主。
新皇登基,册立皇后,开始接手皇帝大权。李朝歌穿着素服回镇妖司办案,白千鹤等人从汾州回来了,带回了许多文书资料。最后的收尾工作李朝歌没有参与,定案总结时就尤为上心。
白千鹤说:“指挥使,所有卷宗都在此处。我们走前按照指挥使的吩咐,在汾州内安排人手督查,一旦发现死气,立刻上报朝廷。”
李朝歌点头,问:“山里那个祭坛呢?”
“我们的人盯了三四个月,这些日子并无人来往。”
李朝歌有些遗憾,竟然没有人靠近吗?看来,对方要么有其他密道,要么,就已经防备起来了。
李朝歌知道不可毕其功于一役,于是也不气馁,交代道:“让他们继续盯着,不可放松。”
“指挥使放心,山洞外日夜换岗,保准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李朝歌和白千鹤说起其他事情,末了,正事说的差不多了,白千鹤吊儿郎当地说起闲话:“指挥使,如今太后退位,圣人大婚,东都里冒出好些新鲜人。这些天皇后娘家门前的车马都快把路堵了,外面都在恭贺圣人新婚,指挥使不去和新弟媳说说话?”
李泽死前给李怀指定了太子妃,并留下遗诏,让李怀守孝结束后立刻登基册后。皇帝大婚非常麻烦,只有一个月根本来不及准备,但是先帝遗命如此,无论可不可能,他们都必须完成。
李怀仓促地和刘氏完婚,同时从大臣家中选女,册立了二妃四嫔。
四妃九嫔转眼满了一半,能看出来,李怀是真心过来当皇帝的。
“有什么可说的。”李朝歌语气不以为意。李怀守孝期满后,天后还政于李怀。天后把持朝政近十年,宫闱内外树敌良多,如今新皇帝登基,册立新的皇后嫔妃,宫里完全换了批血液。许多人便躁动起来,觉得一朝天子一朝臣,属于天后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所有抱这种想法的人,李朝歌都祝他们九泉之下走好。
白千鹤悄然挑眉,这段时间身边全是投门路的人,连镇妖司也被波及。毕竟人尽皆知,李朝歌是天后一系。曾经做主的人是先帝天后,先帝愿意宠女儿,由着李朝歌胡闹,但如今皇位上的人已经换成李怀,李怀作为弟弟,还愿不愿意纵容李朝歌这个僭越的姐姐呢?
恐怕是个人都要打个问号。李怀和广宁长公主亲厚并不是秘密,如今宫里还多了新女主人,宫廷的天,恐怕要变了。
而且,还有一个小小的变化。曾经的左拾遗裴纪安,在前段时间投入赵王潜邸,如今随着赵王飞黄腾达,官拜中书舍人,再一次成为圣前红人。
众郎不由羡慕裴纪安眼光好运气佳,两落两起,绝地翻身。虽然他和广宁公主的婚约不作数了,但裴纪安家世优越,品貌不俗,还有大好前程在身,要什么样妻子没有?
现在裴纪安是皇城里的大红人,每日巴结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白千鹤又稍微多知道一点东西,李朝歌和裴家大郎君看似毫无交集,但以白千鹤的眼力,不难看出裴纪安对李朝歌还是有些意思的。
如今旧人飞黄腾达,白千鹤特别想知道,李朝歌是怎么想的。
可惜,李朝歌冷淡的很,完全看不到什么好戏。白千鹤有些遗憾,当下管不住自己的嘴,哔哔道:“最近裴舍人炙手可热,公主的驸马和裴舍人是表兄弟,公主就不打算让驸马去和裴舍人走动走动?”
李朝歌面无表情地指了下隔壁,说:“驸马就在不远处。你这么好奇,不如去和他当面说?”
白千鹤顿时萎了,他哪有这个胆子。外面传来敲门声,李朝歌和白千鹤回头,莫琳琅推门进殿,一看到里面有人,一下子愣住了。
莫琳琅赶紧道:“对不起,我不知道白兄在里面。我这就出去。”
“不用了。”李朝歌摆手,嫌弃地瞪了白千鹤一眼,“听见没有,别人还有正事,你可以滚了。"
白千鹤伤心欲绝地从正殿出来,胳膊一甩一甩,做作极了。莫琳琅注视白千鹤出去,疑惑问:“指挥使,我真的没有打断你们吗?如果白兄有急事,我再等一会也无妨。”
“没事,他能有什么急事。”李朝歌轻嗤一声,问,“你有什么事?”
莫琳琅正色起来,说:“指挥使,前段时间你让我查的夔国皇帝,我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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