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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下学期是文学系课最多的一个学期,盛夏又开启了四点一线的生活。她上学期绩点3.29,刚好过了“良好”等级线,在宿舍四个人里垫底。她基础差,即便复习周废寝忘食,也只能达到良好,对于这个成绩,她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有些焦虑。张澍绩点3.78,在他们宿舍居然也差点垫底,在年级排30多名,这已经够让盛夏震惊了,他们系还有满绩点的神人。
“gpa在贵系根本就是小战场吧,”廖菁说,“基本上从大二就开始往发论文上和创业上卷了,而咱们应该还在琢磨念不念本专业的研究生。”
“他们不考虑考研吗?”
“他们用得着考吗?想保本校基本都能保,但是大半要出国的吧?”
“真卷啊。”
“不是普通人能呆的地方。”
盛夏问张澍会不会因此焦虑。
他坦然说:“会。但这不是坏事,至少对我来说不是。被碾压,有时候是一种幸运,周围人都比你强,难道不是赚到了吗?”
赚到了。
盛夏觉得她也赚到了,就是赚得挺辛苦的。
这学期盛夏去海晏的次数更多一点,因为张澍确实太忙了,而她有小墨,跑得还快一些。
盛夏很喜欢海晏大学西门外的书店,不同于现在的精品书店,这书店开了几十年了,老旧的木楼很有年代感,旧书堆满角落,能淘到不少绝版书,还提供以书换书服务,店里还有一只长毛大橘,慵懒又粘人。
盛夏常常在书店一呆就是半天,反正看书就是她的学习内容。
等张澍忙完了,就会过来带她去吃饭,这书店只提供简单的咖啡,没有简餐。
如果他有空,也会陪她继续看一下午书,有时候写作业,有时候也挑一些书看。
这天盛夏看得过于专注,等书页翻过半,才注意到他离开对面座位很久了,于是到处张望,在一列书架旁找到了他。
他席地而坐,坐在几个穿着校服的初中生中间,除了腿长出一大截,其余毫无违和感,都是低着脑袋,专注得不得了,就连翻书的频率都有点同步。
盛夏莞尔一笑,拿起手机拍下一段视频素材,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她以为他在什么科普类书籍,谁知道他在看金庸的《天龙八部》。
“好看吗?”盛夏低声问。
张澍抬头,见是她,拉着她的手示意她坐下,盛夏没矫情,坐到他身侧,搂着他的胳膊,脑袋靠在他肩头,注意到他正在看第四部《洞仙歌》,问道:“你喜欢谁?”
张澍翻动书页,目光没移开书,淡淡回:“你猜。”
盛夏:
“乔峰?”
张澍挑眉,扭头看她,“我以为你问的是女性。”
“女性,你喜欢的是我啊。”盛夏脱口而出,害羞只一瞬,她得意洋洋地看着他。
她现在是抱着他手臂,下巴搭在他肩膀仰脑袋的姿势,眼神无辜又狡黠,张澍目光从她的眼缓缓移到鼻梁、嘴唇,最后回到眼睛,就着姿势迅速印下一吻,蜻蜓点水过,才觉得不够,想要深入,盛夏推了推他,眼神示意他:附近有人!
“不管。”
张澍右手把书举起来完全挡住脸,左手捞过她脖子,歪头追吻上来。
他的唇软乎乎,盛夏哪里抵挡得住。
他吻得深,但时间不长,大概在公共场所还是要脸的,没有真的说不管就不管,最后恋恋不舍啄几下便放开了她。
书被拿走,盛夏一睁眼就看见一排初中生齐刷刷看着他们,有女孩还煞有其事地双手遮眼,其实指间的缝比眼睛还大。
猝不及防撞上盛夏的视线,一排脑袋又齐刷刷扭回去,捂着嘴笑嘻嘻。
盛夏这回是真的羞了,把脑袋埋进他臂弯里。
张澍冲几个男孩笑了笑,继续若无其事看书,看她老半天都没抬头,找话题道:“那你喜欢谁?”
盛夏抬起头,“我喜欢虚竹。”
张澍随口接:“为什么?”
盛夏:“和尚,无欲无求。”
张澍:
书店那只胖橘慢悠悠走过来,盯着他们看了好半晌,眼睛都不带眨的,最后蹲在张澍腿边蹭啊蹭。
胖橘好像特别喜欢张澍,喜欢趴在他脚边睡觉,还经常趴在他键盘上睡,一个打哈欠伸懒腰的动作就能让张澍半天的辛苦功亏一篑。
盛夏看着都心疼,而张澍一点也不生气,只是无奈笑笑把胖橘抱起扔到书架上,然后他的黑色t恤就会沾满猫毛,这倒是让他眉头紧皱。
好可爱。
猫可爱,他也好可爱。
盛夏常常觉得书店与这个世界有壁,外面的世界飞速运转着,日新月异,书店里的时光像是静止的。
日子好像过得很慢,但实际上时间那么迅捷,抓不住痕迹。
盛夏看完谭公给的书单的时候,张澍也几乎把金庸的书看了大半。
河宴的天气越来越像南理,草木繁茂,蝉鸣鼎沸,一切都预示着,万物欢腾的夏天来了,一个学期又快要结束。
匆忙的复习周,他们仍然在书店约会,只是已经没有时间再看闲书,盛夏背书背到精神恍惚,张澍的键盘声也没有停过。
@他的键盘声音不大,而且很有规律,她不觉得吵,有时候听不到他敲键盘,她还有点不适应,背不下去。
有时候看书看乏了,就贯彻执行即时约会路线,去博物馆,去游乐园,去展览馆,更多的时候只是骑着车到处晃,或者用腿丈量这座城市,走到哪算哪,有喜欢的地方,就停留,没有就一直走,两个人牵着手,有一句没一句说话,玩幼稚的文字游戏:接字成句。
盛夏先出题:“路。”
张澍接:“路边。”
盛夏:“路边摊。”
嘿嘿,这个很难吧,接一个字怎么也不完整。
张澍接:“路边摊点。”
好吧,厉害。
盛夏:“路边摊点赞。”
“路边摊点赞爆。”
“路边摊点赞爆了”
“路边摊点赞爆了吗?”
这话她没法接。
输了,亲一口。
无聊,但感觉可以玩一辈子。
暑假张澍又有小学期,盛夏先放假。王莲华和徐远山带着郑冬柠出国旅行了,盛夏和吴秋璇被盛明丰接过去住一阵。
但是盛明丰很忙,几乎不着家,刚住一周,邹卫平也要外出,去香港出差,大概是感觉把她们接过来又冷落在家十分不好意思,就说要带她们去旅游购物。
吴秋璇对邹卫平向来冷淡,但是在花钱这个问题上,她从不手软,举手举脚赞成。
盛夏以在家写论文为由拒绝了。
吴秋璇几乎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盛夏就是不去,最终谁也没扭过她,该走的都走了,盛夏一个人在家,清净得有些冷清。
她没有论文要写。
她只是有男朋友要陪罢了。
狮子月来了,张澍的生日来了。
盛夏在六月就早早买好了东洲音乐节门票,因为音乐节的时间很巧,就在他生日前一天。
不过她还没有告诉他,想给他一个惊喜。
一直以来,都是他比较注重仪式感,在每一个节日给她准备礼物。
光是这一个学期,就有白色情人节、六一儿童节等等各种名目的“情人节”,还有一年纪念日。
即便他自己也吐槽过资本关于节日的骗局,但还是会给她准备,有时候甚至没什么节日也没有纪念日,就是他觉得好久没送礼物了,就要送一下。
他最喜欢送项链,她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搜罗到这么多漂亮项链的,每一条都不俗气,盛夏已经戴不过来了。
被问到为什么总是送项链,张澍想了会儿,似乎是没想到什么好的回答,反问道:“那下次换手链吗?”
“其实不用一直送礼物的。”
张澍:“你不是就喜欢这些精致的小玩意,一喜欢就跟集邮似的多多益善。”
盛夏短暂噤声,这个人,能不能回答得浪漫一点?
虽然她已经知道他经济方面没问题了,还是觉得怪破费的。
之前莲里之行,她了解到他的经济来源主要是老屋租金,听说他还参与了民宿的设计,保留了一些老建筑的痕迹,所以他对每个房间的布局都很熟悉。
侯骏岐还爆料说,张澍还有一大收入来源是倒腾游戏账号,他从高中开始经营,在游戏论坛上渐渐积累了信用,许多玩家买卖游戏账号都以他为中介。
盛夏也知道很多游戏账号非常值钱,但中介而已挣不了多少吧,几十块钱?很厉害的能挣个上百?
事实令人震惊。由于账号买卖经常出现跑路或者账号瑕疵的问题,游戏账号越值钱,卖主就越谨慎,宁愿被扣除部分费用,也愿意卖给中介而不是个人,而买主也宁愿多花一点钱,保障账号真正到手以及到手后没有其它问题,类似二手奢侈品买卖。所以张澍买进卖出一个账号有时候能挣四位数。
这果然是不需要看人脸色的买卖啊。
于是盛夏也礼尚往来,收到礼物会回礼,但都比他慢半拍,送不到时间点上。
比如一年纪念日都过了好几天,她买的耳机才到。
买之前她还咨询了一下懂行的侯骏岐,结果前脚刚问完,后脚陶之芝就在微信问:“夏夏,你又给澍哥买礼物?”
什么叫“又”?
盛夏无语,侯骏岐这人,嘴上能不能把点门?
“嗯。”
陶之芝语重心长:“别把臭男人惯坏了!澍哥也不行啊!”
惯坏了吗?
盛夏:“加起来都不够一只小墨的软?”
陶之芝:“什么小墨啊?”
看来侯骏岐也不知道张澍给她买了车啊?更不用说后来这些礼物了。
盛夏把小墨的照片发给陶之芝。
“我的新车,帅不帅?张澍送的。”
陶之芝:“暗中观察jpg"
陶之芝:“你们夫妇说话好像啊”
接着她发来一张对话截图,看内容是侯骏岐截图了发给她的,好几张。
群名:【光宗耀组】
张澍:图片张澍:新鞋,帅不帅?
一群人组队夸赞。
张澍:我老婆送的。
一群人呕吐。
第二张。
张澍:图片张澍:新键盘,帅不帅?
一群人组队夸赞。
张澍:我老婆定制的。
一群人省略号。
第三张。
张澍:图片。
张澍:情侣装,推荐,但别买完全同款。
吴鹏程:不错,链接。
张澍:等我问我老婆。
吴鹏程:不要了,滚。
韩笑:澍哥,盛夏好有钱,富婆贴贴。
张澍:不让贴,滚。
刘会安:你怎么老收盛夏礼物,走起小白脸画风了?
张澍:嫉妒使你面目全非。
盛夏看得脸热。
老婆什么的。
他在她面前从来没这么叫过,他们很少像别的情侣那样亲热地称呼对方,因为在一块的时候,压根不需要称呼。
他只有偶尔,接吻时间很长的时候,间隙会低声叫她宝宝,宝贝老婆。她没听过。
他对他的朋友说话,竟然是这样称呼她的这一次她一定准时送达祝福。
陶之芝是第一个知道消息的,直接把聊天记录发群里。
【暴富心得交流群】
陶之芝:“不能让我一个人嫉妒。”
辛筱禾:“一时间不知道该嫉妒谁比较合适。得了,澍哥又要在他们群里炫耀了,然后杨临宇又要哭着说我不爱他了。”
小麦:“要去东洲啊?单独啊?夏啊,你这是送音乐节门票,还是送自己啊?”
盛夏:“”
岚岚:“我觉得这个省略号大有文章。”
辛筱禾:“冲啊宝贝!澍哥一看就很好睡。”
岚岚:“截图了,发杨临宇。”
辛筱禾:“随便发,事实好不啦?不让说?”
小麦:笑死,悄咪咪说,我也觉得。”
辛筱禾:“你可别悄咪咪了,高中的时候,猜测澍哥那什么尺寸了得的难道不是你?”
小麦:“此时一个没有地位的群友下线了.jpg"
陶之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盛夏:“内部讨论,注意保密。”
陶之芝:“我发现我亲爱的闺蜜没有反驳送自己这件事。”
岚岚:“你的发现很了不起。”
盛夏:“此时一个没有地位的群友下线了.jpg"
辛筱禾:“夏啊,记得这几天好好涂身体乳啊,还要刮腋毛!”
小麦:“哈哈哈哈哈你好扫兴!”
辛筱禾:“珍贵的经验之谈。”
岚岚:“那杨临宇,怎么样,有没有秒?”
辛筱禾:“说实话,无从对比,我也不知道,我静待盛夏凯旋。”
一位没有地位的群友默默窥屏,再也没敢冒头。
张澍7月底才放假,又因为给师兄帮忙多留了几天,本来想留在学校多跟几个实验,但实在想念盛夏,还是在8月中旬回到了南理。
他给她发了个定位:“回来了。"
盛夏:“搓搓手.jpg"
张澍皱了皱眉,“最近都跟谁聊天了?”
盛夏:“?”
张澍:“表情包奇奇怪怪。”
盛夏没回答他,只发来两张图,音乐节门票二维码和场地附近酒店订单。
盛夏:“我们去海边吧?”
张澍有短暂的疑惑,随后看到音乐节日期就明白了。
蓝海沙滩音乐节一直办得不错,嘉宾名单中也有他喜欢的乐队,这次就在隔壁东洲办,他本来也想去的,但想到这个日子应该要和她过,就作罢。
她那么喜静,应该不会喜欢音乐节那种“群魔乱舞”的环境,音乐会更适合她。
没想到她买了票,连酒店都订好了。
张澍瞥一眼酒店订单。
豪华大床房日期:8.19-8.20住客:2人“盛夏。”他点大名。
盛夏:“不敢说话.jpg”一张小女孩缩在衣柜角落瑟瑟发照的表情包。
张澍无奈笑了一声,这一看就是辛筱禾的表情包。
“只订了一间?大床房?”他还是问了句,毕竟她这迷糊样,少订或者订错房型都有可能,那他再补订就行。
盛夏:“乖巧jpg”奥特曼撑腮。
张澍笑不出来了。
虽然这会儿她看不见他,张澍还是忽然脊背一紧,一阵燥热,他不自然地咳嗽一声,有点茫然地瓷了几秒,拿着手机的手不自然地垂落在腿边。
随即他又拿起手机看一遍聊天记录,最后盯着“住客2人”字样,决定有些事得知会她一声。
“盛夏,我是正常男人。”
盛夏:“来自底层文豪的肯定.jpg"
这是打算用表情包应付到底了。
张澍真想看看现在真正的她是什么表情,耳根子怕是红得发紫。
当天晚上,张澍收到侯骏岐发来的文件,压缩了都有好几个g.
张澍:“这什么,你要炸了我电脑?“
侯骏岐:“宝贵学习资料,独家珍藏,拿去参考,不用谢。”
张澍:“用不着。”
侯骏岐:“哦呵?这么自信?别到时候套套戴反了。”
张澍:“滚。”
侯骏岐:“你别不信啊,这概率好大啊,杨临宇就是。”
19号午饭后,盛夏收拾好行李下楼。
就算是只有一天的短途旅行,她还是带了个20寸的行李箱,而张澍清清爽爽,就一个双肩包挂在左肩,他接过行李箱,又牵过她的手,走到路边拦出租,语气自然地说出了酒店名字。
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多少对话,连眼神交流都极少,因为盛夏压根就不敢看他,听到酒店名字才急道:“直接打车去吗?”
“嗯。”
“可以打车到车站坐大巴。”虽然南理与东洲很近,但跨市区打车,很贵!
“太折腾,晚上会很累,保持体力。”张澍说完,才发现不仅是面前的人面红耳赤,就连出租车师傅都从后视镜打量他,笑得意味不明。
张澍哭笑不得。
盛夏的表情从惊讶到羞赧再到“你快解释点什么啊”的急切焦虑,精彩极了。张澍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看。
他本来是打算添句话解释解释的,现在觉得,算了,吓吓她,多有趣啊?邀请他的时候不是很厉害么?
这间接导致一路无话,张澍给她递水她都没喝。
到酒店办好入住拿到房卡,盛夏有了一起住的真实感,开始怂了。
这酒店离海边近,就在音乐节场地附近,办理入住的大多都是过来参加音乐节的年轻人,几乎都是成双入对的。
看别人都大大方方牵手一块办入住,盛夏的紧张才稍微缓解。
房间三面见海,敞亮开阔,阳光斜进来,海风拂动窗纱。
盛夏疑惑:“我订的好像不是这间。”
张澍语气淡淡:“前台给升级了。"
“怎么会?”
“可能是房间比较紧张。普通房型超单了。"
还有这样好的事么?盛夏将信将疑,但是注意力很快就被无敌海景吸引,行李都是张澍拿着,她一身轻松,径直奔向阳台吹海风。
下午两点的太阳白灿灿的,盛夏站了会儿热得遭不住,正打算回房间,腰被人从身后搂住,颈窝钻进来一个脑袋,头发扎得她痒痒的,她缩了缩脖子,嬉笑着往一旁躲避,不想正好如了他的意,他捧着她的脸轻轻一掰,低头吻了个结实。
这是个干燥的吻。
他只是用唇瓣压着她,重重的碾,又轻轻擦过,换个地方摩挲。从下唇到嘴角,从鼻尖到眼眶,
又回到唇瓣,缠绵一会儿,往下在颈脖与耳廓流连。
他手也慢慢放松,离开她的后脑勺,找到她的耳垂,轻轻摩擦而过,振得耳道嗡嗡响盛夏全身紧绷。
一个干燥的吻,却比任何一次的舌吻更让人感觉黏腻潮湿。
她悄悄睁眼,瞥见他被太阳晒得发亮的柔软头发,还有微微泛红的耳朵她仰起头,用漂亮的颈脖接纳他缓慢移动的脑袋,海风瞬间将她的长发吹乱。
烈阳似焰,盛夏被晒得滚烫。
他放她的时候,她脖子都酸了,他把下巴搁在她肩头,调整着急促的呼吸,两手紧紧搂着她的腰,抱了个满怀。
盛夏能清晰地感受到另一簇烈焰。
“要午睡还是出去吃点?”他低声问。
盛夏还懵着:“你能出去?”
耳边传来一声自嘲的低笑,他轻轻放开她,牵她的手往房间里走,“我叫个外卖,休息一小时差不多能送到,吃完也好过去检票了。”
“休息?”
张澍搂着她一块往床上倒,鞋也没脱,眯着眼自言自语:“嗯,像虚竹那样,休息。”
盛夏:
静静躺了两分钟,他起来找手机点外卖,交代说:“你睡会儿,我洗个澡,热。”
盛夏左右也睡不着,把行李箱打开,换衣服。
为了融入音乐节,她也准备了“装备”。
张澍洗好澡出来,看到的就是穿了短t、超短裤的盛夏,马尾高高扎起,肚脐若隐若现。
她边上还放着一双系带马丁靴,正准备穿。
盛夏听见声音,瞥了他一眼,他穿着及膝的宽松运动裤,边走边套上衣,t恤下摆落下,一寸一寸覆盖住一块一块的腹肌。
她呆了呆,他也怔了怔,两个人隔着两米的距离,四目相对。
张澍捞了捞潮湿的头发,甩出一圈细密的水雾,他走过来坐在床边,上下打量她一眼,忽然把她扯到跟前,“穿的谁的衣服啊?”
盛夏站在他腿间,低头看他湿润的脸,眉毛睫毛上都还覆盖着淡淡水汽,英俊得让人恍惚。
“我自己的衣服啊。”
“特意买的?”
“嗯呢。”
张澍浅浅皱眉。
盛夏抿嘴:“不好看吗?”
“没有,”张澍低头,瞥一眼白得晃眼的腿,“外面很晒。”
“没事,我不太容易晒黑。”
“会晒伤。”
“喷防晒,我带了。"
张澍一时语塞,“行吧。”
说话就说话,又拽下她脑袋吻个没完。
刚才是扭脖子,现在是低头,盛夏脖子好累哦!
吃饱喝足,他们出发去音乐节会场。
盛夏第一次参加音乐节,在网上做了许多攻略,带了充气沙发,还有各种零食饮料,没想到统统在门口被没收,最后两手空空进了会场。
“好气!”
张澍举着手机在拍她生气的样子,她更气了,伸手要抢,他眼疾手快高高举起,她又扑进他怀里,张澍笑得开怀,顺势搂着她。
“你这招都用多少回了?”
“屡试不爽,为什么不用。”
他关闭拍摄,揉揉她脑袋,从裤兜里摸出一根棒棒糖,“给。”
盛夏惊喜道:“你怎么还有?”
“难不成检查的摸我裤兜?”
“.
那你还有吗?”
“没了,再多不文明了。"
他白色t恤外套了件浅蓝色长袖衬衫,袖子挽到小臂中间。
盛夏都替他热,大概帅哥就是这样,热算什么,穿搭层次感要有。
夜幕笼罩下来,沙滩上人头攒动,忽然急促的电吉他音浪翻涌而来,沙滩上的人们忽然沸腾起来音乐节就这么开幕了。
盛夏躺坐在张澍刚买的充气沙发上,压根没留意,她还以为有报幕的,这一声着实让她吓一跳,
尖叫一声,下意识就扑进他怀里,下一秒耳朵被一双温热的手捂住了。
等音乐声保持正常输出,张澍才松开手,询问:“还适应吗?”
旁边几个站着的男女瞥向他们,眼神有些嫌弃。
盛夏有点不好意思,抱歉地看向张澍,她知道他已经选择了远离主舞台和音响的地方,他们是vip票,明明可以站到最前排去。
“有点突然,现在好了。"
“我耳朵也炸了一下,”张澍揉揉她耳垂,“别紧张,觉得不好玩就说,我们随时走。”
盛夏摇摇头:“那怎么行,有你喜欢的乐队!而且很热闹,会很好玩的!”
“我也第一次来,两个土鳖一起探索一下潮人们的世界,”张澍安抚道,“热场子的歌都有点躁,一会也有节奏慢的歌。”
盛夏搂紧他的腰,好唔,一起做土鳖,感觉很好啊。
可是他去过那么多livehouse,自己也是玩过乐队的,怎么可能真的和她一样?不过是照顾她的情绪罢了。
他们坐着听了一首接一首的歌,张澍中间离开过一次,带了小吃回来。
盛夏心满意足,建议:“你喜欢的乐队要来了,我们去vip区吧?”
张澍:“那边很闹,很挤,在这也一样。”
盛夏执着,拽着他的手臂,“走!”
张澍牵着她钻进挥舞手臂的人群里。
这一片氛围完全不一样,大家好像都是用生命在呐喊,几乎每一首都能跟着唱。
大型户外蹦迪现场。
盛夏确实有些不适应,周围的体味、汗味混杂着香水味,熏得人头晕。
张澍低头问:“太挤了,回去?”
盛夏摇头。
张澍忽然脱下衬衫,甩了甩袖子,系在她腰间,然后在她身前蹲下了,“上来。”
“啊?”
“给你一个骑在我头顶的机会。”
盛夏懵,在他的指挥下跨腿,坐到了他肩膀上,扶着他脑袋保持平衡,他缓缓站立,她的视野爬过幢幢人影逐渐变得开阔。
舞台完整清晰地显露,视野下方是五颜六色的脑袋。
哇,高个子的世界。
周围许多人看了过来,就连摇臂摄像机也扭了过来,盛夏忽然看到自己出现在大屏幕上。
台下传来尖叫和起哄,更多的人追着摇臂的方向看了过来。
盛夏不知道作何反应,只低头看着张澍,“呜呜怎么办?”
她羞赧的样子也完全暴露在大屏幕。
“你打招呼啊,你害羞,得逞的是导播。”
盛夏抬头时,画面已经切回舞台,因为,新的乐队上台了!
“你喜欢的乐队!阿澍你这样能看到吗?”
“能。”
“放我下来呀!”
“不放。”
台上,乐队主唱介绍了乐队成员,“话不多说,大家玩得开心!”
然后一声鼓响,开演。
“阿澍,他说话都和你一样呢!”
她兴奋地叫,身子一晃一晃。
张澍笑着,抓紧她的腿。
这个乐队显然人气最旺,周围欢呼声跟唱声此起彼伏,还有人挥舞着旗子,上边写:初夜留给最爱的姑娘。
盛夏莫名圊。
一曲终了,主唱摆摆手让大家安静,“好了,下面这首歌,你可以给你喜欢的人打电话,如果ta在现场,你们可以接吻了,如果都没有,看看周围,缘分可能就来了。"
说罢,没给观众反应时间,音乐缓缓流动,主唱的声线从刚才的狂野忽然变得温柔。
海风拂动燥热的夜晚,人心被歌声撩拨。
摇臂摄像机四处横扫,大屏幕上,情侣们忘情接吻,陌生人从被拍到的震惊害羞,再到大着胆子拥抱旁边的陌生人,气氛缠绵又热烈。
盛夏再一次被摄像机捕捉,这一次她没有再躲,对着镜头笑了笑,忽然低头,“阿澍,我要跟你接吻。”
张澍被这一句震懵了,几乎要站不稳,下一秒,他笑得肆意,仰起头。
盛夏艰难低头,捧着他的脑袋,落下一吻。
屏幕上,漂亮得过分的女孩骑在男生肩膀上,腰间的男士衬衫遮住了可能走光的臀部,衬衫衣摆下边,两条细白的长腿勾着男生结实的臂膀。
男生侧脸轮廓立体硬朗,高高仰起的脖颈上颈筋绷直,喉结凸起,大手扣着女生的大腿维持她的平衡,手与腿的肤色在摄像头的强光下呈现油画般高对比的色差。
画面像一副音乐节宣传海报。
“帅哥好腰!”
“卧槽这对好靓好配!”
“绝了,神仙观众合集得有这对一席之地。”
周围欢呼声震天。
很多人在拍照。
盛夏心尖打着颤,摄像机已经移开,屏幕上换了别人,她的心跳难以平复——刚才,是她在大庭广众主动吻他吗?
是她吗?
张澍仍仰头,但只要她不弯腰低头,他这个姿势压根看不见她。
但她能看见他嘴角的笑意。
一首歌结束,都没有落下去。
他们提前离开了,却不是盛夏提的。
张澍喜欢的乐队演完,他放下她,在她耳边问:“回去吧?”
盛夏咬着下唇,读懂了他的眼神,“嗯。”
他牵着她穿过人群,在松软的沙滩上企图狂奔,但是盛夏的鞋子里全是沙,她走不快。
张澍脱了鞋,让她提着,然后一把将她抱起,踩着滚烫的沙子步步稳健,越走越快。
电梯里。一切仿佛重演,他们沉默着分立电梯两侧。
不同的是,他们的手紧紧牵着。
“我在想事情。”张澍忽然说。
盛夏忍不住笑,“哦。”
他在解释自己的沉默。
“想什么事?”她没话找话。
“你。”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楼层,张澍猛摁了好几下开门键,好像这样门会开得更快似的。
他刷开房门侧身让她先过,可好像忽然后悔了似的,没等她进门就拽住她困在他胸膛和墙壁间,
他甩上门,两手撑着墙,气息瞬间逼近,在黑暗中准确捉住了她的唇,含着下唇吮吸。
“阿澍”
“嗯?”
她仰着头,手下意识地攀附他的腰,张澍嘴上动作一狠,吮得她下唇发麻,嘤咛了一声。
他的舌顺势入侵,搅着她的,丝毫不让躲,追着含吮,就这样他还觉得不够,搂过她的腰,扣着脑袋吻,碍事的鼻子相互碰撞挤压,他脑袋转动换了个方向,吻得更凶了。
可今天就跟心空了似的,怎么吻都不尽兴,欲望好像填不满。
盛夏也觉得今天格外不同,身体想要无限贴近他,环住他的腰越收越紧,向前迈步,轻轻垫脚去迎接他的吻,他明显动作一顿,她趁势伸舌头,钻进他口腔,学他的动作,吮一下唇瓣,勾一勾舌尖,缠住他的,舔一舔“盛夏”
“阿澍,我要和你接吻。”
“咔”的一声,她耳边传来电卡落入卡槽通电的声音。
随后房间里灯光亮起,他伸手“咔咔咔”摁掉几盏,只留了一盏地灯。
做这些动作的时候,他没离开她的唇,睁着眼,看到她沉溺在自己怀里,血液在这一刻不可控制地奔涌沸腾。
盛夏感觉身体忽然腾空,她再次八爪鱼似的圈着他。
张澍短促地笑一声:“这么会赖?没有骨头的?”
“唔,没有。”
他抱着她往房间里走,边走边拽掉她的鞋。
嘴唇重新印上来,缠吻着跌落她躺下,腿还勾着他。
他撑起身子,眼神是无焦距的,却又像死死锁着她,“宝贝,我们试试吧,好不好?”
盛夏眼睛里是他英俊的轮廓,鼻息里是他的气息。
他在说什么?
她没听清,只觉得很好听,还想听。
她迷茫地看着他。
张澍俯下身,在她耳边重复:“试试,不止接吻,好不好?”
“轰”
盛夏心底里有什么东西被击溃,轰然倒塌。
他,在问她,好不好。
“可不可以?宝宝,宝宝.
”
“宝贝”
“你看看我?”
他不断地叫着她,细细密密亲吻着她,热气喷洒,盛夏一阵又一阵地轻颤。
“嗯"
她声音细若蚊蝇,钻进张澍耳朵里,啄一下他,又麻又痒,让人想捉住它使劲报复。
海风越晚越猖狂,呼啸卷过窗帘,翻飞拍打,噼啪响。
盛夏认真抹了好几天身体乳,似乎确有奇效,因为他好像爱不释手,光是看,就看了很久,久到她烦了,一脚踹上他的脸,顶开。
而张澍觉得,侯骏岐给的学习资料确实一点参考意义都没有。
因为他大脑一片空白,一切全凭本能。
他又后悔没有看,以至于真的有那么一点无措,天分在过分的在意面前,丝毫调动不起来。
紧张,笨拙,慌乱。
一切应该不属于张澍的词,都印刻在他身上。
盛夏洗好澡趴在枕头上,不想动弹。
浴室里水声哗哗,还伴随着他的几声轻哼。
他还有兴致唱歌?
越想越气。
张澍从浴室里出来猛地在脸上亲了几口。
他撑起半边身,“哪儿,哪儿断了,我看看,你不是没有骨头的吗?怎么会断?”
“张澍!”
“嗯?”他眉眼藏不住笑,“再叫一声。”
“张、澍!”
“嗯,真乖。”
他吧唧又亲上一口,满足地躺下,眯着眼在她颈脖里钻,轻轻给她捏手。
“给你揉骨头,睡吧。”
他手掌很热,揉着还挺舒服的,盛夏带着疲惫短暂地眯了会儿,忽然睁开眼,扭头看他,果然见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盛夏嘴角一弯,笑了笑。
“不是骨头都断了,笑什么?”
盛夏拽起被子盖住眼睛。
他拉下被子,执着问:笑什么呢?”
盛夏眼睛眨巴眨巴,“就是,生日快乐,阿澍。”
张澍翻身,撑着身子圈着她的脑袋,捧着她的脸,手指描摹着她的眉毛,一下又一下。
“你怎么这么好看?”他低语。
盛夏一动不动,“你也好看。”
张澍弯了弯唇,在她额间落下轻柔的一吻,“你确实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
他玩着她的头发,从头顶捋到耳后,“但我指的不是这个,你也不是一份生日礼物,你是你自己。”
盛夏望着他,“我知道。”
她也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份礼物,她只是觉得,合适了,就没有必要扭捏。
只是恰好在这一天而已。
“你知道我什么时候想和你结婚的吗?”他语气随意地问。
盛夏心口却不随意地一紧,话题怎么如此跳跃。
她没有猜,他也不等她说话,自顾自开口:“你说你也会吃醋的时候。”
盛夏一时没有想起来。
他补充:“在医院。”
在医院,她委委屈屈地说,她也有吃醋,她知道什么是吃醋。@那时候,他就想,他不仅是喜欢她了,他一定要和这个女孩子结婚。
“为什么?”她问。她想不明白,吃醋有什么特别的?
“因为我想得到你,又怕吓到你,但是只要你有一点点靠近我的意思,那我就没可能再放手了。"
凌晨的时候盛夏醒过一回,因为太热了。
她轻手轻脚把他的胳膊拿走,正要翻身,又被捞回去了。
她扭头,以为他醒了,但是他双目轻阖,呼吸悠长,仍是睡着的。
她顺势转过身,昨夜没有关地灯,这会儿她能将他看得很清晰。
浓黑的眉毛,白而透的眼皮,睫毛长而粗,挺直的鼻梁,中间有恰到好处的一点凸起。
真好看。
尤其是鼻子,怎么能有人长这样好看的鼻子,无论是侧面还是正面都是整形医院模版都做不出的样子。
她从被子底下抽出手,感觉已经不酸了。
始手正要戳戳他凸起的鼻梁骨,就被手腕上亮闪闪的细链吸引了目光。
一条银色的手链,坠着一朵茉莉花。
它当然不是凭空出现的。
明明是他的生日,他怎么又给她送礼物?
盛夏凌上去,在他鼻尖亲了亲。
张湖吸了吸鼻子转醒,眼神有点迷范,手臂却下意识接紧了她,警了眼窗外,但厚重的窗帘透不进半点光,“天亮了吗?”
盛夏摇摇头,“没。
他晃了晃手臂,“那不再睡会儿?
我好热哦,你放开我睡好不好?"她打着商量。
张澎晚她一眼,一副“你在说什么梦话”的表情,伸长手臂去调试床头的空调控制面板,将温度调低了些,整个人又完全圈住她,“现在不热了。
盛夏不舒服,腿在被子下抖落,想让凉风进来。
张滋鼻息里叹出一口气,“你把我弄醒了。
盛夏股大眼睛。
唱一
这下无论热不热,盛夏都睡得格外沉,醒来已经九点。
她身体完全解放,他不在床上,她左右张望,房间里没有人。
盛夏想起床洗,但探了揉腰,感觉好乏,又跌回床上犯懒,拿过手机查看消息。
两个宿舍群都99+的消息提示。
大学宿舍群:
廖菁:“没醒呢吧?起来会不会吓死。
钟路姨:“一夜爆红。
廖菁:“存着当屏保吧!”
盛夏不明所以,往上翻。
原来是昨晚蓝海音乐节上了热搜,观众互动环节也有不少人在讨论,其中以他们亲吻的照片热度最高。
称不上爆火,但是认识他们的都能认出来,文学系大群里都有人在问那个女生是不是盛夏。
就连吴秋璇也发微信来问:“姐?你去蓝海音乐节了?你不是在家写论文吗?
满不住了。
庆幸的是,这类报道,中年人一般不会关注。
【暴富心得交流群】就更热闹了,盛夏几乎不敢打开。
前排全是感叹号和彩虹底,这几个女人大半夜在群里发疯。
后边就全是呼叫盛夏的。
辛饺禾:“别叫了,她现在哪有力气看手机?
小麦:“零嘎,我看不懂看不懂!”
岚岚:“已经消失三个小时了,真的有人能做到晚上的休闲时间三个小时不看手机?
辛饺禾:“三小时?哥喷药了?”
陶之芝:“有没有一种可能,只是睡着了呢?
辛彼禾:“我宁愿相信厨哥天赋异票,真的。
小麦:“睡那么早吗?我们九点多就开始呼叫她误?
九点多,他们确实是那个点刚回来。
但是,三小时,不至于不至于。
过程确实挺曲折,他弄坏了好几个那玩意,不过,是因为搞不清楚正反,不是滑下去了,就是勒得悦。
她不敢看,她也不敢问。
干等。
那个时间,回想起来有些槛尬,但是她当时只有紧张。
还有这个房间,两面落地窗,一面阳台,外边海天一色一望无际,躺在床上浪漫椅旋,但如果是.....
不能更蓬了。
她都不记得她求过他几次要把两层窗帘都关上!
之后就顺利得多,但她还是疼,只能想别的办法,总之,确实是磨叭了大半夜。
她没脸回复消息了,她选择装死。
这时候张滋从外边回来了,拾回采一泉子早餐。
“起来吗?”他坐到床边问。
盛夏翻了个身,“不起行不行?”
“行,我去续房。”
盛夏连滚带爬,赶紧起来洗漱:“不了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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