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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月来学习节奏紧巴巴的,以往盛夏最不喜欢的体育课,现在都成了她的期待。高三取消了美术音乐德政等课程,非高考科目就只剩体育。只有体育课的时候,这个被称为“高三”的巨大机器才会暂时停下,进入休整期。
附中的体育课各班各学期都不同,听说高一的时候都是游泳、华尔兹、拉丁、健美操、太极此类,
越往高年级越硬核。
这个学期六班的体育课是篮球,男生雀跃,女生大多兴致缺缺。
周四下午第一节课就是体育课。盛夏把车停好就直接去操场。
操场旁的树荫下三三两两坐着人,体育老师也刚到,一声“上课了”,同学们才懒懒散散地排队。
盛夏是新来的,不知道站在哪里合适,辛筱禾跑过来拽她的胳膊,“你站我左边吧,”话音刚落她比了比,发现盛夏竟然比她高,“你穿内增高了?”
“没有呀。”
边上的女生也都看过来。
盛夏一双白色帆布鞋,哪里有什么内增高?
“盛夏真的比老辛高啊,看不出来诶?”
“真的!”
辛筱禾:“那你站我右边吧。”
盛夏就被她挪来挪去。
男生们在后边张望,也都觉得意外。
正吵吵嚷嚷,张澍和侯骏岐推着一车篮球从体育馆方向走过来,车轱辘滚过地面“哐啷哐啷”响。
实际上是侯骏岐一个人推着,张澍拍着球走在一旁,偶尔胯.下运个球,姿态闲散,走路节奏没变,
没有刻意停顿耍帅阳光在他松软的额发跳跃,少年明亮而耀眼。
怪不得有人说,少年就是阳光的代名词。
即便是同班日久有了免疫,女生们还是三两结队窃窃私语。
辛筱禾的室友周萱萱说:“侯骏岐打篮球的时候还蛮帅的,站在张澍旁边怎么就跟个公公一样。”
“哈哈哈哈,”辛筱禾毫不避讳地大笑,“确实。”
虽然平时没少互怼,对于张澍的外形条件辛筱禾却是服气的。
侯骏岐原先是篮球体育特长生招上来的,后来受了伤就没再练了,一闲下来就快速发胖,没了原先的样,幸好个子高,单看其实不算胖,只是比较壮。
如果不是站在张澍身边,应该算个帅小伙。
“盛夏,”辛筱禾拍拍盛夏的肩,“是二中男生帅,还是附中男生帅?”
盛夏正在发呆,她看着张澍篮球裤下露出的半截护膝,整个僵住了。
“盛夏?”
盛夏回过神,“嗯?”
“二中男生帅还是附中?”
盛夏陷入思考。
如果说普遍来讲,应该是二中,大多比较会打扮,尤其一些“混社会”的,虽说吊儿郎当,但很会起范儿;相对来说,附中的男生要朴素一些。
可如果说个别周萱萱笑嘻嘻道:“你就别为难她了,没见她看张澍看得眼睛都直了吗?”
盛夏:
天地良心,她没有。
而不知道是不是她过于敏感,她感觉张澍的视线也有意无意落在她身上。
完蛋,他戴着护膝,就是来示威的吧。
辛筱禾见她面色不佳,询问道:“夏夏,你姨妈走了没?一会儿怎么打球啊?”
盛夏一怔。
真是应了那句话,撒了一个谎,就需要一百个谎来圆。
“快了,没事的。”她答。
侯骏岐做体育委员有模有样,先是带着大家跑步热身,再做一些拉伸动作,和老师配合做一些演示动作,比老师还专业。
接着就是自由练习,男生根本不需要练,三五分组打起比赛。
女生们把球你扔给我,我扔给你,站在烈日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拍起来打起来!扔着玩儿算什么啊,你们是海豚吗?”体育老师的怒吼传来,女生们也不敢应付了,分散开来练习运球。
以前在二中,体育课很水,基本就是跑上两圈就自由活动了。
所以盛夏几乎没碰过篮球,别说运球了,连拍球都不会,磨磨唧唧地把球从操场这头拍到操场那头,再磨磨唧唧地拍回来。
她一直猫着身子拍球,没有注意周围的动静,直到听到一句:“盛夏!”
她抱着球刚站直身子,视野里出现了一个从高空飞速朝她袭来的篮球,裹挟着簌簌的风声,气势逼人。
与此同时一抹穿着篮球服的身影在向她靠近,结实的手臂揽过她的肩带向一旁,随即放开她,双手稳稳接住了球。
那球就停在她眼前。
咫尺的距离。
盛夏惊魂未定,心脏“砰砰”跳得猛烈而迅疾。
张澍的脸从球后边冒出来,“豁!”他抓着球假装砸向她,一放又一收,把球抓得紧紧的,盛夏的眼睛因为这个假动作下意识闭了起来,张澍笑脸肆意又张扬,“吓傻了?”
刚才喊她的辛筱禾也跑到了她身边,“没事吧?你别在他们旁边练了,他们打得太猛了。"
盛夏这才回神。
刚才是,他们的球飞过来,张澍拦住了。
此时他的表情是正在邀功。
“谢谢啊。”盛夏喃喃,抱了抱手臂,感觉被他短暂触碰的肩膀微微发热。
张澍嘴角一扬:“好说。”
说完他运球回到了场上,男生们看着盛夏的方向呼呼呵呵地起哄,什么“英雄救美”澍哥牛逼”的话全钻进了盛夏耳朵里。
就连辛筱禾也笑眯眯说:“我靠你不知道张澍跑得多快,比球还快,帅不帅?”
“我我没看清。”
“真的?”
“嗯。”
“咦”
一节课下来,盛夏再也不想上体育课了。
她一回到教室就蔫了,张澍却是截然不同的状态,整个人精神焕发,浑身上下像是有挥洒不完的精力。
他额头上全是汗,站在风扇下仰着头往嗓子里灌汽水,喉结上下滚动,像整吞鹌鹑蛋。
“有纸巾吗?”他喝完一罐汽水,低头问。@盛夏从抽屉里拿出一包抽纸递给他,他也不客气,刷刷抽走大半,撩起额发擦汗。
侯骏岐从教室外走进来,看见这一幕,笑嘻嘻地说:“哟,有人打完球还有美少女搞服务,怎么那么幸福呢?英雄救美后待遇就是不一样啊,哈?”
盛夏端着纸巾的手缓缓收回,把纸巾扔在他桌上,那表情一请自便。
张澍瞥一眼她迅速泛红的耳垂,把擦了汗的纸巾揉成团,往侯骏岐脑袋上一扔,“给,美人恩,接住了,幸不幸福?”
侯骏岐双手抱头挡住纸巾攻击:“操,有必要吗操!”
正式开学后高三就不能明目张胆补课了,学校周六全天和周日上午组织集体“自习”,自愿参加,
可是大家心知肚明,不来就会落后,几乎没有人不参加。
实际上就变成只放周日下午半天假。
周六班里大多数人都换下蓝白校服,穿上常服,班里恢复了假期补课时的鲜亮。
许多女生都穿上了漂亮的裙子或者超短裤,风采飞扬。
盛夏身上却还是那套蓝白校服,衣领扣得死紧,裤子空落落的飘荡。
辛筱禾问:“夏夏,你怎么还穿校服啊?”
盛夏低头看看自己,“嗯?为什么不穿呀?”
张澍听见声儿,转过头,不由在脑海中搜索,她没发校服前都穿的什么?
竞毫无印象,反正跟校服差不了多少。
“周末不用穿的啊?”辛筱禾说。
盛夏眉眼弯弯:“噢,我没注意,都差不多吧。”
她校服买了三套,够换。
辛筱禾说:“我感觉你穿那种白色的,棉麻的或者纱的那种裙子,啊不,也不局限什么裙子,你穿什么应该都很好看!”
“不知道诶。”盛夏回道。
“你没穿过吗?”辛筱禾看到盛夏茫然的眼神,有些惊讶,“我以为只有我从来不穿裙子。"
盛夏只说:“因为要骑车。”
“小电驴还好吧,又不用踩脚踏板,可以穿长一点的裙子啊?”
“嗯也是,”盛夏不擅长否定别人,“裤子方便些。”
“我小时候很喜欢穿裙子,还必须要穿亮晶晶的裙子,”辛筱禾聊起小时候,丝毫不给自己留面子,“但是我腿好粗,还黑,被我发小说像只荧光小猪哈哈哈哈哈哈,从那以后我就只能观望别人了。"
“没有啊,你瘦的啊?”这是盛夏的实话。辛筱禾虽然称不上苗条,但是绝对不胖。
辛筱禾叹气:“上高中才瘦的,但是也不爱穿了,不习惯了,总觉得凉飕飕的,哈哈哈。”
盛夏点头,很了解这种感觉,“我也是。”@喜欢,但是不习惯了。
张澍百无聊赖,竟有心思撑着腮听两个女生聊天。
闻言他眉头提了提。
她也是?
她也是什么?她也是高中才瘦,还是她也不习惯穿裙子?
他脑中忽然闪过她穿裙子的画面,细白的胳膊,细白的脚踝,腰窄得他看了眼自己的小臂,
目测他大概一只手臂就能圈住“咳。”他忽然轻咳一声,支着腮帮子的手握在鼻尖,迅速扭过头去。
盛夏闻声看过去的时候,就只见少年低着头的侧脸。
他今天穿着一件黑色工恤,没什么图案,只后颈处有一颗四四方方的小铆钉。因为只有一颗,所以一眼看去会不自觉把视线投在那。
而他低着头,后颈一串脊骨凸起,没入他的短发下,像小龙人的脊柱。
那骨骼,一点点恰到好处的野性和力量感。
她莫名又想起他给她挡球,手掌与高速运动的篮球发出碰撞,那“磅”的一声,听着就疼,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还有挪开她的那股劲,单只胳膊就能把她拎起来似的他不知怎么又哑咳了一声,声音很小几不可闻,只是喉结滚了滚。
盛夏回神,默默移开视线,低头时又看到他膝盖上那对护膝。@看来这东西送得还挺实用,就算最后发现法条是她送的,应该也会功过相抵吧,盛夏想。
周末高一高二不上课,午托又回到了给高三生开小灶的时候,人很少。
侯骏岐这个唯恐气氛不僵的人最擅长不识时务。
上来就大喇喇坐在了盛夏边上,还招呼张澍,“这边!”
于是盛夏又坐在了两个高个子中间,低着头像个被绑架的良家少女。
侯骏岐吃饭狼吞虎咽,三两下就扒完了去添饭,张澍倒是正常饭量正常速度。
盛夏吃得少,又刻意吃得快,吃完说了声“我吃好了先走了”,也不等回答就离开了。
交代一声是她的礼貌,不等回答才是她的态度。
还挺有脾气。
从“美人恩”到现在,盛夏已经有两天没理他俩了。
这两天下午张澍几乎都去打球,每天都戴着那护膝,也没见她有什么特别的表现。
行啊,胆小如她,竟没被吓着,看来信念感够强的。
正道的光果然够亮?
“阿澍,看什么呢?”侯骏岐在张澍眼前晃了晃手,“这么虔诚?”
“看菩萨。”张澍说。
“…?"
张澍:“刚显灵了,你没看见吗?”
侯骏岐看了眼门外,一脸懵逼:"?”
张澍:“你欠点造化。”
侯骏岐:“”
张澍:“少看点片儿吧,做点善事。”
侯骏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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