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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思龄被他半抱半搂半托着起来,呼吸都停止了。半个身体在相贴,交换着彼此的温度和气味,气氛突然就变得暧昧。他的温度没有她高,气味也没有她的馥郁,淡而模糊,就是这样刚刚好,一点点,勾得她的心脏砰砰直跳。
他怎么能突然抱她?
他们认识还不到三个小时,是不是太快了…
易思龄茫然地看着他,脑中思绪很乱,什么都跑了出来,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脸蛋上的红蔓延到脖子。
谢浔之不懂她想些什么,也不可能猜到她喝醉的脑子里的画面已经开始疯狂超速易思龄想,他是不是要吻她了,或者,发出邀请,今晚去他那里喝一杯咖啡(鬼知道有没有咖啡,也许只有床)
如果他这样做,她会给他一巴掌,就当她瞎眼,还要骂他道貌岸然“站好。我要松手了。"
一句温沉的嗓音把她的思绪拉回来,易思龄眼中迷茫又混乱:“嗯?
y谢浔之确定她站稳了,松开手,并不眷恋,绅士地提醒她:“别再摔了,小心点走路。”
易思龄整个人昏昏沉沉的,酒的后劲一浪高过一浪,对他的好奇在这一瞬间达到顶峰。
琢磨不出来他是什么意思,主动抱了她又松手,在钓她?
风渐渐大了,河面被吹得皱皱巴巴,对岸的柳树、野草、长梗花都斜斜地,往一面倒。
易思龄在冷风和酒热中,被受折磨,她忽然抬手打了一下面前的男人,横冲直闯地说:“什么意思啊,谢浔之,你是在钓我吗?
乃那一巴掌拍在他的心口处,像直接打在他的心跳上,身体有细微的颤动,这感觉接近瘙痒。
谢浔之为这种瘙痒而惊心,只能用故作严肃来掩饰,“没有钓你。Mia同学。”
他语气一板一眼:“如果我的举动有哪里让你不舒服,你告诉我。但我没有坏心。”
易思龄觉得他没意思,无声地哼了哼,嘴巴嘟起来,好半天才嘀咕出一句:“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漂亮”
“说什么?”谢浔之没听清。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漂亮不好看!”易思龄说得很大声。
谢浔之怔了下,旋即失笑,那双深邃的眼睛浸染笑意,严肃散去,多了几分风流倜傥,他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
易思龄被他盯得很不自在,强忍着和他对视。
他好似从这一秒开始才正儿八经地打量她,但谢浔之知道并不是如此。从她端着背脊坐在那,手指捏着属于他的名片时,他就把她看得清晰,清楚,刻在了眼睛里。
当时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她很像一只高傲的天鹅。但现在,他觉得她更像猫咪。随时随地炸毛的那种。
“当然漂亮。”谢浔之笑了笑。
好敷衍的一句话。易思龄表情都皱了,等这么久就等来这句话。
谢浔之看着她的眼睫垂下去,十八岁的少女完全控制不住喜怒,全在脸上,他唇角的笑意更深,
“太漂亮了,所以显得其他任何人的意见都不重要,不是吗?”
他这番话真是直击她的灵魂。
易思龄的心底有一盏灯亮起来,向下撇的嘴角不自觉地翘起来,遮都遮不住。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太会钓了,和她身边那一圈同龄男生完全不是一个档次,那些十八十九的男孩在谢浔之面前,真是幼稚,神经大条,还装深沉。
才三个小时呢,她的心跳失控了好几次。
失控的感觉好舒服,酥酥麻麻,又温温热热。
但易思龄不想让他太好过,刚想嘀咕一句油嘴滑舌,一个喷嚏先打出来,她连忙掩面遮住狼狈的表情。
河堤边风很大,露很重。
谢浔之迅速把西装脱下来,绅士地披在她肩上,沉静的眼眸低垂着看过来,“西服第一次穿,很干净。”
他靠过来的瞬间,易思龄呼吸微微凝滞。
西装上沾染了他的体温和香气,如此温柔而洁净,像他的怀抱。他居然还特意解释一句这西装是干净的,怕她嫌弃他吗?
易思龄没有说话,默认了他的西装披在她娇贵的身体之上。若是换了任何一个人,这自作主张的西装早就被她扔了。
她一点也不嫌弃他,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
“我不嫌弃你。”她想什么就说了出来。
这句幼稚又可爱的话引来男人的轻笑,谢浔之嗯了声,声音沉如夜色:“是我的荣幸。”
易思龄抿唇,双颊也不知是热还是冻还是害羞,红扑扑地。有了他的西装,易思龄又在河堤边上走了一百来米,终于走累了,她想回家,想喝栗姨煮的牛奶燕窝,还想花花。
花花是她从港岛带来的猫。为了把它带过来,办了一大堆手续,又是检疫又是打针。
“我想回家了。”她看向一旁的男人。
谢浔之看了眼腕表,不知不觉已经快九点,他终于想起来他还要赶due。
“走吧,我送你回家。你住在哪?”
@“肯辛顿。”易思龄小声说。
“伦敦?”谢浔之蹙眉。
易思龄点头,“我想喝牛奶燕窝,想小五,宿舍没有,不想回宿舍。宿舍超级小,连我的高跟鞋都放不下,要回肯辛顿。”
少女已经喝醉了,虽然看着清醒,但说话已经是自顾自地碎碎念。
谢浔之失笑,温柔问:“小五是?”
“我去年捡的猫啊!超级可爱,它跑到我家花园里来,一定是知道我会把它捡回家。你要去看吗?”易思龄眸底倒映着星光。
她忽然上前一步,仰起脸,和他对视,“我现在就要回肯辛顿看猫!”
谢浔之只能应:“好,回肯辛顿看猫。”他全然忘了,他是一个赶due的人。
“那你给我管家打电话,让她来接我。”易思龄继续目光盈盈地看着他,见他不动,催促:“快点呀。”
谢浔之又看了她一眼,这才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电话。
打给梅叔。
面前这小醉鬼就说一句给她管家打电话,一不说管家是谁,二不说号码是什么,真不指望她的小脑袋能多转几个弯。
梅叔正在熨烫谢浔之明天要用到的衣物,电话突然打来,让他派车到学校附近最近的停车点。
“您骑车就能回,四个轮子的不方便。这不是折腾吗。”梅叔实话实说。
在剑桥开车就是灾难。一个对角线只有五公里大的城市,开车出行完全没必要,何况周一到周六,市中心不走私家车,大学内部也限行。
谢浔之平时上课,大多是步行,或者骑自行车。
谢浔之余光看着女孩醉醺醺的眼睛,低声斥责:“让你派车就行,话怎么这么多。”
梅叔:“哦。”
等接到了人,梅叔这才明白,为什么非要四个轮子。
因为今晚,这台停在车库里落灰,使用频率极低的迈巴赫迎来了它人生中第一位女客人——
漂亮且有品位到梅叔不太敢信。
在梅叔心里,少爷不会喜欢这种太漂亮太闪亮太招眼的女孩。他一度以为,少爷喜欢温柔知性的,没想到眼光这么好!
@梅叔毕恭毕敬地为易思龄拉开车门,服务周到而热情:“晚上好,女士。”
谢浔之看他一眼。
易思龄看着梅叔,又看这台车,最后才看谢浔之,她还没有醉到不省人事的程度,小声说:“这不是我的车…谢浔之。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我才不会买这种中年男人的车。”
梅叔很不给面子地笑出声。
谢浔之冷漠地投去警告的一眼,看向易思龄时,目光柔和很多,夹杂一丝无奈,“这不是中年男人的车,是我的,我们将就一下,好吗?
y易思龄很乖,软软地说:“好呀。”她踩着虚浮的步调,坐上去。
谢浔之心提着,怕她又摔了,好在她顺利坐了上去,整个人懒散地窝在那,闭上眼睛。
一颗心放下。
车门关上后,梅叔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谢浔之,对他竖起大拇指。
谢浔之也是脑子短路,欲盖弥彰地还解释一通:“我和她今晚才认识,你别乱想。”
梅叔睁大眼睛,迟疑:“会不会有点不道德?少爷,还是要先谈恋爱才行。”他语重心长。
把喝酒的女生捡回家做坏事,被先生夫人知道了,少爷要跪祠堂。@谢浔之冷笑,面无表情地绕到车的另一边,上车,关门。
“去肯辛顿。”
谢浔之闭着眼睛,意兴阑珊地吩咐,整个人冷得过分。
梅叔知道自己会错意了,灰溜溜地发车,又贴心地替后面两位把挡板降下来。
谢浔之听见细微地自动升降的动静,睁开眼,就看见挡板把前后空间彻底隔绝。他差点气笑,想骂一句添什么乱。
但还是没有把挡板升上去。
不同于在河堤边上散步,也不同于场面吵闹的学院formal,他们此时安静地并排坐着,被禁锢在这样狭窄的空间里。
空气中浮动着她的味道,馥郁,强烈,高傲,谢浔之想到了很多花,譬如芍药,牡丹,海棠,或者玫瑰。都是红色的,必须是红色的才够如此强烈。
谢浔之强忍着闭目养神,可还是睁开眼,假装去找矿泉水,把中控台打开,余光自然落在另一侧。
她迷迷糊糊地窝着,也不知是否睡着,精心打理的长卷发凌乱地铺在肩上,眼睫安静低垂,很祥和的画面,唯有那张脸艳丽得有些诡异。
他就这样侧着头,看她,也不知看了多久,易思龄忽然睁开眼。
两人很自然地对上视线。
谢浔之的肌肉在这一瞬间绷紧,平生第一次,做坏事被抓包。他吞咽了下,有些紧张。
“我准备拿水。”他装作无事发生,打开中控台,把冰箱里的小瓶矿泉水拿出来。
很明显,他的欲盖弥彰有些多余。易思龄眯了很短的几分钟,思绪还飘忽不定,打了个哈欠,眼角泛出一点泪。
谢浔之用了过剩的力气,拧开瓶盖,清瘦的手背凸起青筋。
喝了两口冰的,他方得一丝喘息,手肘自然下垂,那瓶喝过的水就放在托架上。
“我也要喝。”
“我给你拿。”
易思龄没等他拿新的,径直把那他喝过的水拿过来,很自然地送到嘴边。
谢浔之:“”他瞳孔微微收缩,一句“那是我喝过的”到了嘴边,没说出口,制止已经来不及。
她的唇,柔软饱满而红艳艳的唇,碰上了他刚刚触碰过的地方。
空气燥热,热到谢浔之单穿一件衬衫都流汗的地步。他浑身的肌肉都开始躁动,不安分,有力无处使。
谢浔之猛地收回目光,不看她喝水的场景,更不看她舔嘴唇的天真模样。
她到底醉没醉?
谁钓谁?
他抬手拧开衬衫最顶的纽扣,手指很狼狈地穿进领带的温莎结,狠狠一拽。
他强迫自己想明天的presentation,
嗯,是什么来着?题目是什么?什么论剑桥中国史中对康乾盛世的…什么…虚假繁荣的帝制…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谢浔之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
易思龄把水喝到只剩最后一滴,很随意地把瓶子扔在一边,她把手伸过去,戳了戳谢浔之的手背。
“谢浔之…”
谢浔之面无表情地转回来,“嗯?”
易思龄还不知道自己惹出了什么祸,面前这位焦躁又英俊的男人,毕不了业都要怪她。
窗外的风景黑黢黢地,车行驶在没有路灯的乡村野路,两侧都是杂乱无章,野肆生长的灌木。
幸好是在英国,若是在澳洲,冷不丁窜出一只蠢袋鼠,那就是一出惨剧。
“你看上去不高兴。”
谢浔之不懂自己为什么要高兴,明天presentation注定很惨,“哦,是吗?”
易思龄蹙起娟秀的眉,嘟囔:“你好凶。为什么对我很凶。”
谢浔之叹气,声音放柔,“没有。”
“就有。”
“没有。”
“有!你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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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思龄又发现他的领带不见了,衬衫纽扣似乎也解开,不像个古板的老学究,很倜傥。
她好奇地把头凑过去,“咦?谢浔之,你的领带是不是不见了?
J她的手指也凑过去,就这样很轻地,摸上了谢浔之的喉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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