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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思龄眯了眯眸,一张明艳夺目的脸板着。那边还在云淡风轻地继续:【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我好有准备。】
谢浔之居然在跟她装傻!
一旁的梅叔和陈慧看着少奶奶捏着手机,牙根紧咬,两人面面相觑,不知这是为何。
若是谢浔之主动承认错误,保证以后不能在她大脑无法思考的情况下欺负她,再哄她几句,赔她一套珠宝,她也就不跟他计较。但他选择了装傻充愣,这不是当她是傻子吗?
易思龄最不喜欢玩这些虚以委蛇的虚招了,心累不说,还得生闷气,干脆光明正大拆穿他的伎俩:【还装!】
枫山高尔夫俱乐部。
今天的高尔夫局看上去休闲轻松,实则是公事应酬。未来五年,蓝曜集团将和京夏银行达成合作关系,合作是板上钉钉,现在签约卡在贷款利率上,谢浔之想再降1%,而京夏这边不肯。
为这事,双方都还在磨。
这三局是一个四杆洞,球道上有个小水塘,难度适中。谢浔之第一杆就把球送上了果岭,球杆挥得势如破竹。第二杆更是有如神来之笔,直接推球进洞,打了个漂亮的eagle.
周围的球童和工作人员纷纷鼓掌。
高尔夫的规则很简单,不同的洞有不同的标准,打入球洞的杆数也不同,但无非就是把球从发球台打到果岭上的球洞,其间,挥杆的次数越少越好。
eagle就是代表,比标准杆少两杆。
谢明穗把球杆递给球童,摊手:“大哥,你这样不留活路,我们还打什么啊?
JJ谢浔之打高尔夫的水平其实一般,平日都是陪一些领导、合作伙伴来玩,消磨几个小时的光阴,
边玩边谈事,顺便呼吸新鲜氧气。
今天不知为何,格外幸运,好似上场之前,获得了幸运女神的亲吻。
“谢董今天运气好好噢,老林,这下你压力很大呢。”一道娇俏的声音闯进来。
说话的人是京夏的董事长林进东带来的女伴,常年跟着林董出入高端场合,漂亮的场面话信手拈来,声音又甜,几分嗲意,听得男人骨头都酥软,说话时,还不忘笑盈盈地看向谢浔之,眨眨眼。
谢浔之听到这夹子音,有些生理不适,冷淡地扫女人一眼,看向林进东时,唇边才挂了商务式地淡笑,“林董从前每场都压我几分,不如今天就给我放放水?”
林进东年逾五十,身材管理不错,人站得笔直,手压球杆,精气神十足,听到这话后,他哈哈一笑,“我看是你要娶媳妇了,最近春风如意,情场得意球场也得意啊。”
谢浔之笑了笑,面对这番可以用一笑带过的调侃,他罕见地接了茬:“情场得意就好,球场随意。”
作为亲妹的谢明穗都听不下去了,推了谢浔之的胳膊一下。
小声吐槽:“大哥,你最近真是”
怎么到处开屏。
玩笑过后,谢明穗上场,谢浔之走回遮阳伞下,看易思龄发的消息。
小精怪:【还装!】
小精怪:【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
谢浔之扬扬眉,和她虚以委蛇:【拍电影应该适合你,你在大荧幕上肯定也很漂亮。】
易思龄在餐厅里发出低低的尖叫,这男人就是四两拨千斤的老狐狸一个,太能打太极了!@梅叔吓得魂飞魄散,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少奶奶,怎么了?
J易思龄撑着额头,摆摆手:“有事。”
“被上任第二天的塑料老公气到了而已。”
梅叔:“”
塑料老公是他家少爷吗?
【谢浔之,我不和你打太极,我告诉你,你昨晚的行为我非常不满。当然,现在装傻充愣的行为我也非常不满!】
谢浔之无奈地笑出声,很绅士地询问:【关于昨晚,你是指哪个?】
是趁人之危进到她房间,还是受不了她的逗弄将她压在身下,亦或亲吻她如此晦秘又柔软的棉花芯子,或者是欺负了她那一双漂亮的调皮的脚。
都很禽兽。
谢浔之冷静地复盘昨晚发生的一切,眼眸在阴影的遮蔽下,如此深暗。
易思龄没想到他居然还敢问哪个,只说:【最变态的那个】
打完字,她下意识动了动脚,细而尖的鞋跟磕在凳腿,发出轻轻地一声,脸上早就烧成瑰丽的朝阳。
手机的另一端,谢浔之凝神注视着变态二字。
变态。
他紧紧握着手机,滚了下喉结,心想,她说得对。©一个禁欲严谨,循规蹈矩三十年的男人,在领证的第一晚就迫不及待俯身吃吻妻子的秘园,还亵渎了妻子的脚。何止是变态。
谢浔之能想到易思龄现在的表情,一定是鄙夷又愤怒,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他何尝不鄙夷自己,也为此而羞愧,但他不能让自己的形象在易思龄的心中成断崖式暴跌。
一生这样长,不能毁在第一晚。
【什么是最变态的。】
【吻你。】
【还是让你踩。】
易思龄吞咽了好几下,如此羞臊的事,偏偏他还能说得如此平静。她来势汹汹的气焰在这几句平和温淡的话语面前,倒显得幼稚了。
说不定,他也认为她太幼稚了,都结婚了,不就应该做夫妻的事吗?易思龄咬着唇,睁圆的眼睛缓缓垂下来,一对鞋尖抵着彼此。
【…】
【讨厌你…你让我以后怎么穿鞋啊…】
她扭扭捏捏地打出这几个字。
谢浔之吁出一口气,冬日温度低,这气成了一小团白云,随后散开。
还好,只是踩。不是吻。
她不抗拒他吻了她那里。
他其实没有这样荒唐不羁,更是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俯身去吻女人的秘,地。不知为何,
他只是用指尖触,只是听着她牙牙学语一样的哼唧,就觉得满心喜爱,那手指连着心,心里也湿漉漉的。
想咬一咬,吻一吻,亲一亲。这念头一起,又在那样逼仄潮热的氛围里,很自然就发生了。
一切都是如此水到渠成。
吻上的那一刻,他承认,他就是喜爱易思龄。
连她的脾气,她的懒,她的刁蛮,她的娇纵,她的高调,她的爱面子,统统都喜爱。
不想和她相敬如宾。
想和她如胶似漆,水乳交融,合二为一。
谢浔之胸口在发烫,面容却愈发沉冷,一旁正在清洁养护球具的球童感受到男人身上强大又严肃的气场,默默地往边上挪了两步。她不晓得,这个严肃的男人正在握着手机,跟自己的妻子,说暧昧的私房话。
易思龄一口一口温吞吃着烧卖,手机振动,她立刻点开。
老古板:【怕你的手磨疼,所以才让你踩我。】
老古板:【昨晚实在是忍得太辛苦,所以才考虑不周。】
易思龄:“”
他这是在说什么啊易思龄大窘,心跳和呼吸都一并紊乱。
他的话,他的语气,他的一切都像一罐添加了迷幻剂的香水,轻轻喷在她周围,令她七荤八素,
大脑转不过弯。
易思龄甚至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太过分了。难不成,要让他忍一整晚吗?她自己可是舒服到泪流不止。@【抱歉,那种情况下,我的确很难克制住。我是男人。】
易思龄:“”
【老婆,你心疼我一点点。】
易思龄猛地把手机翻盖在桌上,他又喊她老婆,还委屈巴交的,他一个大尾巴狼,把她差点吃干抹净,他委屈什么!要她心疼什么!
装傻充愣之后又装可怜哄她,跟她洗脑,实在是可恶至极。但可恶又怎样?她居然就吃这套,奇迹般被哄好了。
心中憋屈的怒火的的确确消散了大半。
也不知是因为老婆这令人羞臊的词,还是想到昨晚,他的确让她高兴到哭。是从未体验过的,烟花爆炸的快乐。
和他亲昵,她其实并不讨厌,并不恼火。
她羞恼,愤怒,烦躁的一切根源,也许只是因为,谢浔之表现得太强大了。沉稳又游刃有余,就连在床上,他也是如此冷静,理智,循序渐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她戳不破他的金身。
就越想看他这样的男人为她发疯。
她的男人,怎么能不成为她的战利品,又怎么能不拜倒在她的裙摆之下。
这边,谢浔之久久没有收到易思龄的回信,他转去问梅叔,易思龄的心情看上去如何。
梅叔躲在阴暗的角落,默默观察,然后及时报告:【刚刚还有些生气,现在看上去又高兴了,还让我们带她参观谢园。】
谢浔之松口气,抬手解开polo衫最顶的纽扣,让身体里逼出来的热气散一散。
寒冬腊月天,他穿得并不多,又在室外,居然很热。
果岭上,谢明穗第四杆才把球推进洞,拿了一个par,也是很不错。林董是常年玩高尔夫的高手,水平稳定发挥,加上运气也好,两杆入洞。
综合前几局所得,谢浔之和林进东打平。
“大哥,快过来,最后一局你先。”谢明穗对谢浔之招招手。
谢浔之把手套戴上,站起身,两个球童麻利地跟上去,其中一个球童要为他打伞遮阳,他说不用。
谢明穗戴着超大的遮阳帽和遮阳镜,见谢浔之半点防晒措施都不做,笑着说:“好歹戴个遮阳帽,
会晒黑的。”
谢浔之:“没事。”
谢明穗耸肩:“你就是仗着现在还挺白,晒黑了就很难白回去了。大嫂说不定喜欢白的男人。”
谢浔之沉默,指腹在球杆把手处点了两下,随后看向身后的球童:“麻烦拿个遮阳帽给我。”
谢明穗笑出声。谢浔之不管她,戴好遮阳帽后,走到发球台,目光远眺,依次观察球道,沙坑,
障碍区,果岭。
最后一局也是个四杆洞,可却是这座高尔夫球场所有四杆洞中难度最高的,发球台三面环湖,球不止要越过湖,还要越过地势不平的沙地。
力道若是不够,就很容易掉进湖,或者沙坑。
谢浔之眯了眯眼,随后收回视线,看向林进东,“林董,若是这局我也能打个eagle,不如就按照我提的利率来?"
双方装傻充愣,消磨了一下午,在这时终于推进到正题。
林进东就是个老狐狸,知道谢浔之的高尔夫水平一般,刚刚那个四杆洞能两杆打完,大概率就是运气好。
他信誓旦旦,“成啊。若是谢董能一杆入洞,来个Albatross,我就拍板了,给蓝曜再降百分之零点五!”
在这个四杆洞里,一杆进球,几乎是不可能的。枫山俱乐部营业的这七年来,也只有过两次记录,其中有一次还是职业选手打的。
谢浔之不是激进派,也不是梦想家,只有当他完全拿得准坐得定时,才会选择冒进,大多时候都稳打稳扎,循序渐进,最终平稳地取得胜利。有关他的报道,无一例外称他为年轻的实干家。
高尔夫这项运动,不是他的主场。
刚才的eagle只是运气。
而运气,不会同时出现两次。
谢浔之面容看不出波澜,淡淡说:“先试试。”
他握紧球杆,调整身体重心,肩膀稍倾,双腿微屈,并没有过多踌躇犹豫,挥杆的速度优雅又迅猛,像极了一条有着漂亮爆发力的猎豹。
他向来喜欢在保持平稳的基础上,速战速决。
谢明穗睁大眼睛,呼吸提上来,视线一开始还能跟着球,但随着球在空中不断升高,跃进,她的视线追不上。
那白色的小球宛如广阔蓝天之中的一只白鸽,又像爱神射出的箭簇,也不知能不能正中那隐秘如心脏的球洞。
众人离得远,只能等待球童的传信。很快,果岭上传来激动的欢呼声,球童满面通红,飞奔过来。
“进了!真的进了!"
“是信天翁啊!!一杆进洞!天啊!这球太lucky了!
JJ在场所有人都欢呼起来,就连林进东都鼓起掌来。
“大哥!!”谢明穗激动地跳起来,“真的是一杆入洞!这运气!逆天啊!
JJ太幸运了。
能在四杆洞中打出信天翁,是百万分之一的概率,几乎百分之九十五都要归功于运气,那么多有实力的职业选手,可能一辈子也无法打出一个Lucy Albatross。
这是多么多么无敌的幸运。是被幸运女神亲吻和眷顾过的宠儿。
谢浔之握着球杆的掌心微微发烫,胸口震荡。
他能感受到,他的幸运女神在亲吻他的脸颊。这幸运女神穿着翠绿色的丝绒裙,赤着足,有和易思龄一模一样的脸。
是易思龄。是他的昭昭。是他的太太。是他的老婆。
林进东拍了拍谢浔之的肩膀:“谢董,这局我服气,心服口服!合同的事就这么定了,我让百分之一点五!下周一,我让法务部和穗总对接,商量签合同的事。”
谢浔之滚了下喉结,明明最该高兴和激动的是他,但他看上去只是一如既往平和深沉。
“林董一诺千金。”他说。
林进东苦笑,“我这一下被你削了一点五个点,董事会该骂我娘了。”苦笑完又摆摆手,强行装作不在乎的样子,“我要是有谢董这运气,也不至于这几年都打不出一个信天翁。真是太幸运了。”
林进东连连感叹。
谢浔之眸色深邃,勾了勾唇:“可能是我今天有幸运女神的眷顾。”
谢明穗挤挤眼:“大哥的幸运女神是谁哦?”
谢浔之笑:“你嫂子。”
林进东哈哈大笑起来,搂住自己年轻貌美的小女伴,戏谑:“你啊你,难怪,我说呢,这么幸运,
果然是有老婆在场外援助。易家的大小姐真是非同凡响啊,这结个婚,让你连Albatross都拿下了,谢董春风得意。”
怎么不是非同凡响。
谢浔之在心里想。
俱乐部不成文的潜规则,一杆进洞要给全场工作人员派红包,五千三千两千的标准都有过。一个逆天幸运的信天翁自然红包要更大,上一个打出信天翁的老板,足足给全场每人都派了三万的大红包。
谢浔之吩咐助理给整个俱乐部上下每人一万的红包,服务他的球童拿三倍。俱乐部一共54名员工,加起来是五十多万。
林进东笑谢浔之都是个人身价百亿的老板了,怎么出手还压不过之前那位土老板。
谢浔之挑眉,不把这种打趣放在心上,只说:“不争这些头筹。毕竟是有家室的男人,在外花钱不能大手大脚。”
林进东:“”
谢明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大哥现在怎么随时随地孔雀开屏!
和京夏银行的合同就这样谈笑风生间落下帷幕。京夏降百分之一点五的利率,蓝曜一年至少能省下四个亿的利息。
不过是一个球而已。但这个球,是百万分之一的概率。
迈巴赫驶出高尔夫俱乐部,谢浔之坐在后座,手掌中把玩着那颗被他打出信天翁的球。
这样的幸运,很有可能,一生只会有一次。
易思龄就是他这一生唯一的一次Albatross。
他确信。
这是上天给他这个唯物主义者的暗示。
这样珍贵的,罕见的幸运,他就该将其牢牢握在手里。
谢浔之低垂眸,凝视着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指,一点一点将这颗球牢牢地抓握在掌心。
不过是尝到了一点甜头,他波澜平静的心就开始蠢蠢欲动,从昨晚到现下,他都不是他自己。
看来结婚不够,相敬如宾也不行。
他想完完全全地吃掉她,想将她整个地吃干抹净,也想让她只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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