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婵的预料没错，次日萧荆弹劾谢家的折子就被递到了皇上的桌案上。

    一叠厚厚的折子，将三十年前谢老太爷陷害叶老太医的罪行一五一十的写了出来。

    不仅如此，萧荆还找到了人证，正是谢老太爷身边的贴身仆人谢金。

    这个跟了谢老太爷快五十年的仆人，受不住金吾卫的酷刑，最后什么都招了。

    人证物证俱全，朝堂哗然。

    “你说当年叶家被满门抄斩都是因为谢家，怎么可能？”

    朝堂刚发生的事，很快就传遍了全京城，所有人都惊了。

    谢家荣宠几十年，羡慕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如今知道他们是踩着叶家上百条人命得来的富贵，任谁听了都觉得骇然。

    这得是多狠毒的心肠，更别说当年的叶老太医为人和善，不慕权贵，不欺平民，许多上了年纪的老人都得过叶家的帮助。

    此时听到谢家害了叶家的传闻，不少人出来替叶家说话。

    “怎么不可能，我就说叶老太医那么心善的人怎么会害太上皇，原来都是谢家的诡计，这谢家还真是人面兽心，挡住叶老太医对谢老太爷多好，他们却这样对待恩人！”

    “是啊，谢老太爷能进太医院都是叶老太医举荐的呢，不然凭他一个白身怎么会有这样的机会。”

    “中山狼也不过如此！”

    众人皆愤然，一时间谢家门外都被人扔了烂叶子臭鸡蛋，谢家人也不敢出来，就连谢如皋都请假不上朝了。

    他最爱面子，可受不了众人的嘲讽。

    此时的谢家已经大乱，谢老太爷本就生病卧床，听到萧荆的弹劾直接晕了过去，这会儿竟有些衰败的迹象。

    再说谢婵，更是惊惶不知所措。

    她最为得意的就是自己的身份，作为谢老太爷的亲孙女，谢家的贵女。

    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对于医术更是颇有造诣，从十五岁就入宫给太后按摩，深受宫里的贵人们喜爱。

    谢家虽只是个太医，但因着高超的医术，谢婵在贵女圈里却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她被众人追捧惯了，表面虽表现的谦虚，可内里谁也看不上。

    然而就是她最看不上的姜芙，给了她重重一击。

    先是医术输给她，再是看中的男人也喜欢上姜芙，如今连唯一比得过姜芙的身世都是偷来的。

    谢婵神情惶惶，从未像现在这样害怕过。

    谢如皋以前靠爹，现在靠女儿，如今谁也靠不上了，他就在家破口大骂两人废物。

    “你的医术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姜芙一个没上过几天学的孤女都能治好明月公主的脸，你就没一点法子？最后还把家里人都害了！”

    “我早就说女儿不中用，爹的医术不教给我教给你有什么用，要是我会，谢家早就飞黄腾达再进一步了，也不会落得如今的地步！”

    谢如皋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转圈，他脸色铁青，一脸焦躁，嘴里更是什么难听说什么。

    谢夫人到底心疼女儿，拦着他劝了几句。

    “你少说几句吧。”

    “啪！”

    谢如皋正烦着，谢夫人的劝完全是火上浇油，他一巴掌扇过去。

    “还有你，慈母多败儿，若你能教好大郎二郎他们，还有谢婵嚣张的份？现在什么都完了！”

    这些天谢如皋虽没去上朝，可他每日都让下人出去打听消息，听到外面百姓对谢家的谩骂，谢如皋觉得抓心挠肺的难受。

    他风光了半辈子，怎么能忍受这样的难堪。

    可他忍受不了，也得受着。

    皇上不会包庇任何一个人，很快就派金吾卫来调查。

    萧荆亲自带人封了谢家，在事情明朗前谁也不许离开大门一步。

    谢婵听着外面乱糟糟的声音，眼中蓦地升起几分亮光。

    “我要去找三爷！”

    可她连院门都没迈出一步，就被金吾卫的人拦住。

    姚沐阳手持长剑抵在门框，不让她出来。

    笑面虎的脸上此时一片冷然，“大人有令，谁也不许擅自出入！”

    谢婵白着脸，往日娴静温柔的表情早就破防，她抓着姚沐阳的剑，放下身子求他。

    “大人，你让我见一见三爷，我有事跟他说。”

    姚沐阳可不听她的，谢婵以为自己是萧荆什么人，想见就见？

    据他所知，姜芙被太后叫进宫就是谢婵在背后推波助澜。

    他虽没亲自进宫，可也知道那日宫里发生的事。

    姜四姑娘差点挨了板子，现在还发着烧呢，老大贴身伺候了许多天，此时脸黑的比天边的乌云还要吓人。

    谢婵想见老大，那可真是自寻死路。

    姚沐阳板着脸，说不让见就不让见。

    谢婵硬话软话说到口干，知道姚沐阳是真的不会让萧荆见她，她狠了狠心抛出了诱饵。

    “我有祖父害公主的证据。”

    ......

    萧荆来得很快，谢家获罪已经是板上钉钉，如今再多的罪证也只是日后判刑的依据罢了。

    他没想到谢婵这样心狠，把谢老太爷说卖就卖。

    谢婵作为谢家嫡女，谢老太爷最看重的孙女，她的院子是整个府中最精致的。

    但如今谢家获罪，许久没收拾，原本的精致也变成了破败。

    谢婵许久没洗漱，更不用说上妆。

    此时她一身狼狈坐在房中的椅子上，眼神多了憔悴。

    见到萧荆，她眼睛亮了亮，慌忙起身。

    门口没了阻挡，很快她就来到了萧荆面前。

    萧荆退后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谢婵眼中划过自嘲，“你就这样厌恶我？”

    萧荆蹙眉未答，在他心中谢婵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若不是他们非要跟姜芙过不去，他连这个人都不会在意。

    “我来了，证据呢？”

    萧荆懒得跟她周旋，等了解了谢家的事，他还要回去照顾小姑娘呢。

    出来这么久，也不知道小姑娘有没有想他。

    想到姜芙，萧荆微微有些出神。

    谢婵本就盯着他，见他对自己只有疏离和敷衍，她的心像破了个大洞。

    “萧荆，我到底有哪里比不上姜芙，你只喜欢她却从未看到过我？”

    “我家世比她好，性子比她端庄稳重，我的医术可以帮你笼络朝臣，加上谢家的帮助，你的仕途会走得更顺畅，可姜芙呢，她能帮得上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