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芙按照男人的要求讨好他半天，自己嘴唇都亲肿了，萧荆才松了口。

    原来姜芙从姜府搬出来，大房就闹了起来。

    姜瑶本来想抢走姜芙的医书讨好谢家，哪想到姜芙先跑了。

    她翻遍了二房，什么也没找到，本来就气。

    可最让她生气的，是林枫来提亲了。

    林枫虽然是林家偏支，但他中了举人，林家不似姜家，家族里没什么有出息的。

    林家本家，林尚书的几个儿子都能文能武，才学斐然，偏支也有几个不错的儿郎，本家没少给扶持。

    林枫就是其中一个。

    当初林雪燕拉拢姜瑶设计姜芙，用林枫做饵，姜瑶一颗心就落在了他身上。

    只是后来她计划失败，林雪燕与她反目成仇，林枫也渐渐疏远了她，再也不提结亲的事。

    姜瑶恨得咬牙，双眼爆红死死盯住姜琳。

    这个她从小当做跟班的庶妹，从未放在眼里的庶妹，竟然抢走她的夫婿，她怎么敢！

    “你什么时候勾搭的林郎！”

    姜琳一脸的云淡风轻，再没有之前的谄媚讨好。

    听到姜瑶的话，她轻笑了一声。

    “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和林郎你情我愿，说勾搭也太难听了一些。”

    “你个不要脸的贱人，如果不是你勾搭他，林郎怎么能看得上你！”

    姜瑶气急败坏，挥舞着双手要打姜琳，却被她身边的婆子拦住。

    “姜二姑娘是想跟我林家为敌吗？”

    原来这婆子是林家的人，林枫喜欢姜琳，怕她在姜家受欺负，特地安排了一个粗壮的婆子保护她。

    姜瑶表情一滞，脸色越发的难看，她敢打姜琳，却惹不起林家。

    “我......我不是。”

    “哼！那就好，我家公子说了，若姜家敢欺负三姑娘，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姜琳嘴角的笑越发深，福身向着婆子道谢，“嬷嬷回去替琳儿谢谢公子。”

    嬷嬷赶紧将人扶起来，脸上的表情也是和煦慈爱。

    “三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公子对您好都是应该的，等您嫁进来，林家还要盼着您开枝散叶呢。”

    姜琳低头，抿唇羞涩笑了。

    姜瑶看着两人的互动，气得脸色铁青，林家待姜琳越好，她越生气。

    原本这一切都该是她的。

    从什么时候变了呢？

    姜瑶眼前一片恍惚，变成今天的局面，好像都要从姜芙被退亲开始。

    这个她从不放在眼里的堂妹突然和许蕴、明月公主交好，甚至萧荆都对她不一般。

    她费尽心思打压她，不仅没成功，还把自己的名声给毁了。

    现在连姜琳都抢了她的亲事，不再捧着她，听她的话。

    姜瑶突然生出一种无力感，好像她做什么都没用，这两个不如她的妹妹都变得比她好。

    姜琳在姜瑶这炫耀完，就带着丫鬟婆子回了自己的院子。

    没过两天，她就找上姜大爷，要给自己的生母抬身份。

    她的生母刘氏本是大太太严氏的丫鬟，性子软弱，从不敢跟严氏争什么。

    这么多年，她虽是妾，却依然要照顾严氏，底下的丫鬟婆子们也看不上她，从未将她当过主子。

    姜琳讨好严氏母女，也只是想让自己跟母亲日子过得好一些。

    现在她要嫁到林家，自然不愿再忍受她们。

    姜大爷本就是个墙头草，哪边能得利他就偏向哪边。

    索性姜瑶和姜琳都是他的女儿，谁嫁到林家对他来说都一样。

    而且姜琳身份高了，在林家也更有话语权。

    所以听到姜琳要给生母求位份，姜大爷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刘氏跟了我这么多年，没有辛劳也有苦劳，而且她性子温婉本就合我心意，就算琳儿不说，爹也记着呢，放心吧，刘氏的品行可做平妻，你就安心等着嫁人即可。”

    姜大爷一脸慈父模样，姜琳面上做出濡慕的表情。

    “琳儿替娘谢谢爹。”

    姜大爷捋须哈哈大笑，“谢什么，等你嫁到林家别忘了帮家里就好。”

    他没儿子，之前还被严氏管着不敢纳妾，如今姜瑶废了，只靠忠勇伯府这点家底他什么也做不了。

    还好，这个庶女争气。

    刘氏抬为平妻的消息很快就在府中传播开来，严氏气得直接病了。

    “太太，大爷这样做是打您的脸呢。”

    王妈妈在一旁侍疾，还不忘煽风点火。

    严氏怎么不知，可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瑶儿呢？”

    她病了几天都不见姜瑶来看她，严氏担心女儿。

    王妈妈闻言表情犹疑，嘴里支支吾吾，严氏以为女儿出了事，急忙支起身子追问。

    “瑶儿怎么了，你快说啊！”

    “哎呦，太太您身子还没好呢，快躺下，我说，我说就是了。”

    王妈妈连忙扶着严氏躺下，又给她掖了掖被角，狠了狠心终于说了出来。

    “二姑娘这些天一直守在林家门口，想找林公子讨个说法呢。”

    “什么？”

    严氏大惊。

    姜瑶找林枫讨说法，能讨到什么。

    严氏也不是傻子，这会儿已经反应过来，当初林家打算跟姜瑶结亲，根本就是林贵妃等人的阴谋。

    可怜她的女儿单纯，被他们哄得团团转。

    现在还去林家，这不是让人笑话吗！

    严氏怒极攻心，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她脸色苍白如纸，紧紧攥住王妈妈的手，“你去将瑶儿叫回来！”

    此时的林家门口，姜瑶带着丫鬟已经站了快两个时辰。

    深秋的天气已经很冷了，尤其京城刮风，她的脸被吹得通红。

    来来往往的行人看着她们，脸上都露出惊诧或鄙夷的表情，似是在说姜瑶不要脸，竟来堵未来妹夫的门。

    然而众人的眼光，姜瑶根本不在意，她现在一心想见到林枫，问问他为何之前对她那样好，现在却转头娶姜琳。

    这是把她当成什么！

    林枫还未进官场，从书院回来就被姜瑶拉住。

    “林郎，我终于见到你了。”

    姜瑶整个人黏在他身上，路过的行人皆停下脚步，一脸八卦的等着看热闹。

    林枫被人拉住本来就烦，见这人是姜瑶他更是表情厌恶。

    “你来做什么？”

    姜瑶被他的厌恶惊到，抓着他的手松了松。

    “林郎，你要娶姜琳是假的对不对，是气我之前对你冷淡对不对？”

    林枫嫌恶的甩开她的手，语气鄙夷，“你算什么东西，也值得我放在心上，琳儿乖巧体贴，怎么是你能比的。”

    周围已经围满了人，林枫的话大家都听在耳中，姜瑶脸色苍白。

    “她一个庶女，哪里能配得上你，只有我，我才应该做林夫人！”

    王妈妈一路跑过来，还没见到人呢就先听到姜瑶的叫嚣。

    她脚步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乖乖，二姑娘这是发什么疯！

    旁边围着的人越来越多，还有的手里拿了把瓜子，显然把这当热闹看了。

    林枫性子有些清高，最厌恶与人拉拉扯扯，姜瑶的做法彻底激怒了他。

    他抽回手，重重将人甩在地上，脸色难看至极。

    “就算琳儿是庶女又如何，她比你好一万倍！”

    说完也不管姜瑶，直接回了府。

    众人看着被甩在地上的姜瑶，一脸唏嘘。

    “姜家怎么也是个伯府，怎么会养出这么蠢的女儿？”

    “肯定是姜大太太惯的，不然为何姜三姑娘跟姜四姑娘性子不这样。”

    “所以说娶妻娶贤，可不能因为身份就把人娶回家，不过这位姜四姑娘也是个棘手的，若她真是叶家的后人，那姜家包庇罪臣之后也得受连累，可怜啊可怜。”

    “有什么可怜的，姜家苛待姜四姑娘这么多年，跟着受罪也是他们活该！”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林家门口当成了戏台，直到有下人出来赶他们才走。

    众人散去，王妈妈连忙上去扶姜瑶。

    “姑娘，您这是何苦呢，平白让别人看了笑话，太太生病卧床几日，让我来找你呢。”

    她碎碎念着，显然也觉得姜瑶丢脸。

    姜瑶眸子猩红，已经有些魔怔，“连你个低贱的婆子也敢教训我！”

    王妈妈心里一抖，不敢再说了。

    几人回了府，姜瑶去了严氏房里。

    她生病这么多天，姜大爷一次也没来看过她，甚至还宿在刘氏房里。

    严氏越发生气，可刘氏提为平妻已成定局，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守住管家权，为女儿早做打算。

    可等姜瑶回来，再听到她在林家门口做的那些事，严氏眼前一黑。

    那些人说的没错，姜瑶真的被她养废了。

    “你们看好姑娘，别再让她出门！”

    “娘，我不要！”

    姜瑶哪里愿意，但严氏这回已经狠下心来。

    若她再继续放纵姜瑶这样下去，姜瑶早晚会出事。

    “你闭嘴！”

    严氏第一次对她冷脸，姜瑶脸色一白，啪的一声将手边的杯子扫在地上。

    “我恨你！”

    说完，她就转身飞快离开。

    严氏浑身像脱了力般倒在床上，口中喃喃。

    “她恨我，她说恨我......”

    为了姜瑶，她几乎费尽了所有，可换来了什么？

    一句话不让她如意，就换来了仇恨。

    严氏眼角划过几滴眼泪，觉得自己失败极了。

    她生病卧床，丈夫陪着小妾就罢了，就连女儿也不管她。

    严氏的病更严重了，丫鬟请大夫看过几次，都没能治好她。

    最后王妈妈求到老夫人那里，老夫人礼佛不管事，但姜家不能散，最后是她身边的婆子想起姜芙会医术，老夫人让人来萧家叫人。

    萧家。

    姜芙见到老夫人身边的嬷嬷，绞着手听她说话。

    姜家发生的事萧荆已经跟她说过了，姜瑶的下场虽然惨，但姜芙并未因此可怜她。

    她有今天，都是自己自作自受。

    被姜瑶欺负的自己，难道不更可怜？

    若不是有萧荆，她早就被吃得骨头渣都不剩了。

    姜芙听着嬷嬷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一点也没觉得心软。

    嬷嬷见她这样，脸色有些讪讪。

    她跟姜芙接触的并不多，只是听说这个四姑娘性子软弱好说话，可如今看来都是错的。

    她在这说了半天，哪里见四姑娘心软松口了。

    嬷嬷叹了口气，还好老夫人聪明，早就预料到这件事。

    她盯着姜芙的脸，说出了接下来的话。

    “四姑娘难道不想知道二夫人还留下什么东西吗？”

    姜芙猛地抬头。

    她娘竟然还有遗物？

    嬷嬷见姜芙终于有回应，继续说道。

    “老夫人说了，只要您回府，她自然会把东西交给你。”

    姜芙攥紧了手心，她对父母的印象已经淡了，可爹娘极为疼她。

    她刚出生时小的可怜，像个猫儿一样，大家都说她活不了。

    可爹娘却紧着好吃的东西给她，尤其是娘，也不知道从哪听来的说羊奶养人。

    二房靠着大房过，手里紧巴巴的，她娘就刺绣换银子，给她买羊奶。

    后来长大了，她羡慕姜瑶有新衣服，爹爹就卖书给她买。

    她仅有的记忆里，爹娘为她倾尽了所有。

    这也是她孤苦无依十多年里唯一的甜。

    姜家她不在意，可她不能不在意爹娘的遗物。

    嬷嬷坐等着姜芙答应，房间里一阵沉默，果然许久之后，姜芙点头了。

    “好，我回去。”

    她让墨雨跟萧老太太回禀，自己带着白杏回府。

    严氏病重，姜瑶被禁足，姜老夫人只能出来管事。

    她坐在大堂，看着姜芙进门。

    外面的传闻姜老夫人都听在耳中，当得知自己的二儿媳是叶家罪女后，她的恨就爆发了。

    早知道秋娘是个晦气的，当初就不应该松口让她进门，现在死了都得连累姜家。

    还有她生的这个女儿，也是个丧门星，现在连累她的孙女名声尽毁。

    姜老夫人恨不得让姜芙代替姜瑶受罚，看她极为不顺眼。

    但现在严氏病重需要她救治，她只能忍着怒气。

    “你还知道回来！”

    老夫人发怒，姜芙并未感到害怕。

    她现在有萧荆撑腰，早就不需要害怕姜家的人了。

    “我娘的东西在哪？”

    她直面老夫人，出口问道。

    老夫人被她的态度气得脸红，“我是你的祖母，你就是这个态度对我？”

    姜芙不愿与她周旋。

    “若祖母无事，那我就走了。”

    “你！给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