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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月娥离开时,深深看了一眼陆宝儿和谢柏原。似乎是转换了心境,再看这二人时,便生出一种两人极为般配,拆开谁,都会不完整的感觉。
只是多少她心中还是有些不甘愿和遗憾的。
然而此刻收了宝儿的胭脂盒,又听她情真意切喊自己姐姐,王月娥忆起了年少时在一个村子里玩伴的那些幼年时光。
罢了罢了,她能怎么做呢?
便是主动投怀送抱,这谢公子也不一定多看自己两眼,何必再去做那些没脸没皮的事,惹的旁人笑话,又丢了名头呢。
她忽然有些体会到了好友谢阿玉的心情。
是觉得在陆宝儿面前,一切的争斗,都显得如此无力,才会连争都不争吧。
与其争个赤头白脸的,闹成别人眼里的笑话,被人看不起,还不如安安静静走开祝福。
对于喜欢自己的人,总是讨厌不起来的。
陆宝儿送的胭脂,跟一味清心的良药一般,唤醒了王月娥的神智。
王月娥走到草丛边,将地上被她摔了的酥饼重新捡起,放到篮子里,又回头看了一眼宝儿和谢柏原。
她面色复杂的点了点头,这才迈步离开了。
谢柏原方才不发一言,只在旁边默默看着,等到身侧只剩宝儿一人了,他才弯起唇角,笑了笑。
他终于明白,为何宝儿那些年在王家村孤苦伶仃的没个亲人,却没吃什么大亏,还人缘极好了。
这世上就是有这种人在,她不用权势,也不用钱财,但用真心对你,美好到让人不忍心去伤害。
米陆家的旧居修葺好了,那四合院看着还挺气派,至少比起王家村里的那一圈房子,显得出众多了。
叫人忍不住想到“王家村陆首富”几个字。
看人家底如何,除了看穿着打扮,更是看你的房子修得如何。
这些日子,绿萝和采莲,帮着收拾着院子,对左邻右舍也有了些熟悉。
就有人和她们打听:“这谢柏原当真如此宠宝儿吗?又给她修新屋子,又让你们这么多人伺候她。”
“陆宝儿是第几房小妾啊?是不是金屋藏娇娶回去当妾室和姨娘的?”
总有些人见不得往日里落魄的孤女,一朝飞上枝头过得好,便有些酸溜溜的,盼着宝儿是个妾室。
这一次,性子直爽的绿萝还没开口说什么,一贯内敛的采莲,已经不悦的回答了。
“我们公子没有妾室通房,只有夫人一个。”
顿了顿,采莲抿着唇,用力道。
“我们夫人日子过得可好了,公子疼她,就连衣裳首饰都买了一大堆,堆满了库房。”
“吃的穿的用的,只要是公子能想到的,就没不尽心的地方。我是没见过哪家娘子像我们夫人那样命好,未婚夫如此用武俊美,公子还疼她敬她。”
平时也不见采莲多会说话,今日她说起话来却掷地有声,格外清脆。
她绘声绘色的讲着宝儿如今过得有多好,直把那些在一旁说酸话的几个妇人,听得眼睛都红了,恨不得取而代之。
末了,采莲对着几人又道。
“所以说,人各有命,眼红是眼红不来的。谁让我们夫人美呢,命也好。到哪儿都有人疼。”
“这可是羡慕不来的运道!”
一番话说的绿萝在一般都听得有些恍然。
采莲这张嘴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会道了?
都不像她以前闷葫芦的性子了。
等那几个眼红的妇人,被采莲的话挤兑的走开时,绿萝问她怎今日这么能说。
采莲气恼道:“这些人也太坏了,欺负人。夫人又没有得罪他们的地方,为何总不盼着人好。你我都是知道的,夫人待人最是良善温和,当初我们刚来青山镇,连一床被褥和新衣服都没有,夫人第二日就让人给我们添置冬衣和新被褥。”
“过年夫人又给我们每个人发银子。包子铺里的生意你也看到了,咱们夫人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平日里自己吃穿用度上都很是节省,却对我们极大方。”
“哪家主子像咱们夫人这般心善。我见不得有人说夫人坏话,还三番两次的说。”
平时不生气的老实人,忽然炸起毛来,实在是可爱。
采莲生气的样子,看着像是要下一刻就和人打起来,整个人都灵动了几分。
绿萝掩着笑,看着采莲气呼呼的样子,顺毛道。
“你我都知道,夫人是个好的,公子对她也好,那咱们就不用为了那些不相关的人生气,平白在这些人身上花心思,还给他们脸了呢。”
“反正夫人往后也不怎么回来住,这宅子修好了,是给夫人留个念想,当故居。”
“你快别把他们放心上了了,不值当。”
绿萝把采莲好一顿劝说,才让对方不再生气。
不过唉,绿萝心里叹气。
别说这些人都是夫人的左邻右舍了,就是亲戚之间,也常有个捧高踩低,背后使坏的。
她从前在京城贵人家里做丫鬟时,兄长和嫂子一面从她那里拿走月银。
一面又在背地里嚼舌根,说她早就跟着府里的少爷厮混,不检点不干净。
他们享受着她在贵人府里做丫鬟得来的金银,却那样说她,像是要把她踩到火坑里永远爬不起来。
哪怕她什么都没做,嫂子也要掰扯一些不好的出来。
后来她随着旧东家一起被流放时,像他们这些小鱼小虾之类的下人,卖身契是活的,若是家中有人愿意舍出银子疏通关系,是可以被放出来的。
可是兄长和嫂子却都当做不认得她,连看都没来看过一下。
这世道,有着相同血脉的兄长,都能如此对自己,世故又狠心,还会因为她过了好而酸溜溜的难受。
更别提左邻右舍这样的关系了。
人心复杂。
所以她才更珍惜夫人对她们的一片善意。
陆家的宅子建好后,由谢柏原出面,请了王家村里的故人来宅子里吃饭。
有绿萝和采莲在,这顿饭张罗起来并不难。
张大妮一家还特意过来帮忙打下手。
陆家的宅子热热闹闹的,几乎是这些年里最喜庆有人气的一次。
相比之下,赵世文家里的那栋宅子,显得如此的冷清,那么久没人回来住,门前都结上了蜘蛛网了,谢柏原和宝儿坐在了张大妮这一桌。
宝儿方才和绿萝她们一直在厨房忙碌,谢柏原便将宝儿爱吃的小菜,提前夹到碗里,给她留着小菜,怕她饿。
王家村里,几乎所有的女人都羡慕着陆宝儿。
说她命好,不仅人长得美,找的夫婿也是万里挑一的俊秀郎君。
众人似乎都下意识忘了,先前谢柏原还是个屠夫,且胡子没刮掉时,大伙儿背地里对他和宝儿的评价了。
真真是把个人心善变,体现得淋漓尽致。
谢阿玉和王月娥也来陆家吃了饭。
与之一起来的,还有王家兄弟。
几人都知道王冲文对陆宝儿的心思,见他坐在陆宝儿对面那一桌,便都下意识的关注着他的反应。
王冲文本是个善于应酬,到哪儿都能和人谈笑风生的性子。
唯独今日来了陆家之后,没有像往日那样凑过去,与谢柏原攀谈什么。
他只坐下来,一杯一杯的喝水酒,显得有些沉闷。
喝到谢阿玉和王月娥等人,心惊肉跳,忍不住想劝他别喝了。
王月娥:“大哥,你喝这么多酒干什么!”
她知道大哥这副做派是为的什么。
王月娥觉得大哥有些娘们唧唧的,拿不起放不下。
@她王月娥是个小女子呢,都能把那俊秀的谢公子放下,不再去想那些东西。
怎么大哥是个大老爷们的,还如此多情。
人家板上钉钉的婚事了,谁瞧着都是般配的一对,为他们去伤怀,也不过是折磨自己,无济于事。
谢阿玉顿了顿,也出声道:“酒喝多了伤身。”
@“无妨。我高兴。”王冲文只摆了摆手,将空了的酒碗重新倒满。
今日他只不过是王家村里众多邻居中的一个。
来庆祝别人乔迁新居,只能高兴。
然而等看到陆宝儿中途走出院子,往外头马车的方向走去时,王冲文终于没忍住,放下酒碗站了起来。
他起身朝着陆宝儿离开的方向跟去。
谢柏原正被王家村里的几个男子围着敬酒。
他幽深的黑眸抬起,看着王冲文追着宝儿跟去的背影,眼眸暗了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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