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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宝儿是被今日的那帮流民吓到了。谢柏原沉默了片刻,抚着怀中姑娘的一头青丝,轻声道。
“那把匕首在吗?”
陆宝儿从他怀里仰起可爱的小脑袋,巴掌大的脸肤若凝脂,跟豆腐一般鲜嫩。
倘若这姑娘不是生在偏远的西北寒地,而是生在富庶一点的地方,怕是从一出生开始,便被人当掌上明珠一般宠着。
宝儿明媚的双眸满是清澈水光,她乌发红唇,穿着谢柏原买的那些布料,裁成的襦裙,真是漂亮的不像话。
听了谢柏原的话,宝儿眨了几下眼睛,细声细气的回答。
“在的。”
她乖巧看着男人时,一脸的柔顺,杏眼跟会说话似的,是个男人都遭不住。
谢柏原搂着宝儿的修长手指,微微动了动。
怎么会有人这么娇。
仿佛捧在手心,都会不小心磕碰到。
陆宝儿从怀里,将那把之前唐婉送的匕首,小心的拿了出来。
“我一直揣兜里的。”
宝儿献宝一般,把匕首拿给谢柏原看。
她脚边的狗子阿旺,看到她拿出匕首,就摇头摆尾的凑过来,两个前爪扒拉着宝儿,站起身闻,似乎是在确认,这匕首上有没有其他人的气味。
谢柏原低声道:“我教你的招式,每日都有练么。”
“这几天过年,没有…”
宝儿就红了脸,有些心虚,她摸了摸匕首上凸起的红色宝石,觉得自己很像一个守着宝山,却不知道好好利用的土财主。
明明她有防身的匕首,谢大哥还教过她怎么用。
可她过年这几日却停了下来,甚至还不如阿旺勤奋呢。
院子里头,谢大哥扎的那个稻草人,已经被阿旺咬的破破烂烂,不像个人形了。
偶尔绿萝和采莲,会在手里拿一条破布,一边在空中甩,一边喊着阿旺,让它过来扑。
阿旺每次都能精准的咬住破布,从不失手。
当初一团毛茸茸的可爱小狗子,如今长大了,尖锐的牙齿露出来时,寒光闪闪,已经是个能保护主人的大狗了。
就连刚来的干娘看到阿旺,都夸它是一只威猛的好狗子。
宝儿觉得自己连阿旺都不如。
方才出门一趟,她看到那些流民涌过来,就被吓得什么都忘了。
生怕谢大哥以为自己在偷懒。
“你教我的那几个招式,我都记着的。”她软着嗓音解释。
谢柏原就摸了摸她脑顶,将那匕首连着刀鞘,让宝儿捏在掌心,哄她道。
“如果我要欺负你,你试试看,怎么对付我。”
陆宝儿惊讶的张了张唇,有些错愕的模样。似是不明白,为何谢大哥这样说。
谢柏原轻笑了一声,喉结滚了滚,幽深的黑眸看着宝儿时,染上了几丝笑意。
“你今日反应不过来,不怪你,是我不好,没带你排练。”
他这么说着,宽厚的手掌揽着宝儿纤系的腰肢,长腿一扫,宝儿下盘不稳,襦裙飘了飘,整个人像一只漂亮的彩蝶一般,直接往一旁跌去,然后顺势被谢柏原揽在了怀中。
“嗯,倘若有人绊你的腿,你就拿匕首…往这里捅。”
谢柏原抓着宝儿纤白的手腕,一字一顿的教她。
“用力一点,手上带劲。要快、准、狠。记住了?”
陆宝儿手里的匕首,顺着谢柏原掌心的力道,有些用力的撞向了男人胸膛。
谢柏原忽然发出了一声闷哼。
然后搂着她腰的手松开,整个高大身躯忽然朝着宝儿靠了过来,脸色有些痛苦。
宝儿脸蛋直接撞上了男人结实的臂膀。
见他这副模样,宝儿有些慌张,她忙手足无措扔开匕首,扶住谢柏原,嗓音都有些发颤。
“谢大哥!我、那匕首上的毒,弄到你了吗?”
宝儿吓出了一身冷汗,瞬间想起曾经唐婉说的,这把匕首有暗格,连着快速按几下刀柄上的红宝石,就能发出淬了毒的针。
是她方才不小心按到了吗?
那怎么办!唐姑娘说过,那毒很烈,是见血封喉的!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身体顺着她的搀扶,跟个大狗狗一样,把脑袋靠到她瘦削单薄的肩膀上。
就在宝儿快要吓哭,想开口去唤府里的下人时,耳边听到了几声低笑。
“宝儿。”男人修长的手抬起,落在她秀发上,轻轻抚了抚。
陆宝儿一怔,红着眼眶抬头,然后听到了从谢大哥胸腔里发出的闷笑声。
男人眼眸似笑非笑,深邃又黑亮,看她的眼神带着点儿促狭,哪有半点中毒的样子。
“我没事。方才只是排练。”
陆宝儿精致软白的小脸一顿,呆呆看着谢柏原。
然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冒出这么一个念头。
谢大哥逗她玩!
她一时僵在那儿,不知道该恼还是羞。
总是一本正经的谢大哥,原来也会逗着人玩的吗?
反应慢半拍的宝儿,抬起小拳头,捶了一下谢柏原,声音有些委屈。
“你吓死我了。"
这声音柔柔的,带了点儿软乎乎的骄纵。
谢柏原低声笑了出来,朝着宝儿伸出手。
“那给你打一下?”
陆宝儿抿起唇,转过脸,没有说话,可就连生气的样子也清纯美艳,可爱到不行。
江大婶正要从垂花门那过来,远远看到院子里的这一幕时,脚步一顿。
她知趣的转过脸,不去打扰这对小鸳鸯的深情蜜意。
三月宝儿成亲。
她这做干娘的,得帮女儿准备些新的被褥,大喜之日的嫁衣啊。
只是…
想着谢柏原那魁梧的身材。
江大婶就有些担心宝儿。
粗人做什么都没轻没重的,力道太大。
若是到了床第上也如此,那宝儿…不是受罪么。
江大婶有些担忧。
米白知县这两日焦头烂额的,一直在处理流民带来的混乱。
流民似乎是从南面那涌过来的,源源不绝,来了一波又一波。
那些闹事,又连带着烧伤抢掠,不听劝告的流民,却被衙役抓了关到了大牢中。
一时间大牢里,关满了穷凶极恶的流氓地痞。
李氏听到动静,竖起脑袋张望着四周,沙哑着声音问儿子。
“你听到声音了吗?”
赵诗文蓬头垢面的,已经毫无读书人的书卷气了。
他跟个活死人一般,慢吞吞抬头看了一眼四周,发觉两边的牢房里,都塞进来了一堆人。
他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心如死水,已经对这些不感兴趣了。
然而那些被扔进来的流民,却双手背在身后,沿着牢房踱了几步,注意到赵世文母子时,隔着铁栅栏探出个脑袋,对着赵世文道。
“害,兄台,你们来这多久了?怎么样?这牢房管饭不?一日几餐?”
“是吃的馍馍,还是粥?”
流民被抓进来了,心里也不虚,反而入乡随俗,开始考虑起在这儿能吃几顿。
不管怎么样,在这儿总比在外头饿死要好。
赵世文没搭理他们,只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轻哼。
赵世文和李氏,在这牢房中度过了艰难的一个年。
李氏前头受了伤,又没找着人来医治,拖了这么些日子,已经是强弩之末,但她怕让儿子担心,便一直忍着不适。
这帮流民们塞到牢房里之后,整个地牢显得愈发的腥臭难闻了。
饶是赵世文如今已经接受现状。
望着这一幕,发觉自己和地痞流氓关在一处,也不由得在心中生出一股悲怆和绝望。
他曾经是王家村里最年轻的童生啊。
哪怕此次乡试没中,若是他肯埋头苦读,收起浮躁,下一个乡试,焉知他不能再金榜题名?
他的人生如今已经毁了。
这些日子,赵世文常常在回忆从前。
然后发现自幼至今,过得最快乐的那段日子,竟然是他还没考上秀才之前。
那时候他与宝儿青梅竹马,他读书,宝儿陪着他,鼓励他。
他心里也是欢喜宝儿的,只是面皮薄,不想让人知道,才会一直板着脸,假装不喜欢…
倘若人生能够重来一次,该有多好啊。
米青山镇的流民,四处流窜,成群结队的惹事儿。
许多铺子都关了门,就怕这些人找上来影响生意。
白珠来谢宅的时候,身后跟了十来个身强体壮的小厮,一路护送。
“妹妹!”她看到宝儿,就高兴的眉开眼笑。
一旁的丫鬟紫玉,扶着她下轿子,轻声道:“小姐,小心脚下。”
白珠充耳不闻,等脚落地了,就抓着宝儿的手不放。
然后扭头,冲着身后的那堆小厮扬了扬下巴:“还不赶紧把东西搬进去。”
陆宝儿不明白怎么了。
“什么东西呀?”她好奇的问。
白珠就挽着她胳膊,手指点了点她鼻尖。
“我的傻妹妹。你三月要成亲,这可是大事儿,怎么都不告诉我。”
她拉着宝儿进了内院,笑嘻嘻道。“我给你准备了嫁衣,还有添妆的首饰。”
等进了厢房时,白珠又神神秘秘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给!这个你收着!”
宝儿好奇的接过一看,然后瞪大了杏眼。
是地契?!
还是青山镇附近一排铺子的地契。
那上面怎么是她的名字?
白珠见她这副模样,哼哼了一声道。
“你要成亲,背后怎么能没点儿陪嫁的产业压箱底。”
“我们既然已经是结拜的姐妹了,我就是你娘家人。我们白家的女儿出嫁,可不能寒酸!”
她眨眨眼:“我一想,还是有些舍不得。我妹妹花容月貌,怎么就…”嫁给那屠夫呢。
咳。她还是觉得那屠夫看起来太莽了。
宝儿就是那千娇百媚的花儿。
山猪能吃得来细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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