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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家,烛火摇动,霍文溪将自己完全沉浸在意识的海洋中,祝宁小队的命运依然未知,像是一颗不断旋转的陀螺还未停止。霍文溪暂停了占卜,猜测她将很长时间都收不到祝宁的消息,再次通知时可能是给祝宁收尸。
她跟霍瑾生的博弈没有停止,她们的战场没有鲜血,但很可能在她们谈话时就有人在不断死亡。
霍文溪眼眶中的触手耷拉下来,霍文溪低声问:“影响的因素是什么?
羽祝宁在进入乌托邦后,命运突然成了个未知数,甚至包括他们整个小队。
霍瑾生摇头:“我不清楚,很早我就发现了。”
霍瑾生得知祝宁的存在时,当然有考虑这条路会不会是出路,祝宁到底是恶魔还是救世主总要有个答案,但当她发现一件很诡异的事,她看不清。
在无边的意识海洋中,祝宁的未来如此模糊。
老神婆可以看清楚人类命运的方向,竟然看不清一个人造人,这种案例通常发生在占卜对象过于巨大的情况,不是强大,而是巨大。
就像你无法占卜星辰的命运,对方陨落的时间长度远超你的理解,所以呈现为未知。
并且现在这种现象在扩大,仿佛是某种污染源,跟祝宁惹上关系的人都呈现了模糊的特性,之前只是祝宁本人,现在包括了他们队伍。
霍文溪换了个话题:“你们本来想让祝宁死在乌托邦?
J霍瑾生点了下头,联邦试图在路上暗杀祝宁,但祝宁的行踪很难琢磨,普罗米修斯派出0056号之后,在霉菌之城失去了祝宁的准确踪迹。
后来他们把希望寄托于墙外天然的防御,本来以为祝宁会死在乌托邦,但现在显示是未知,所有刺杀行动都会陷入茫然。
霍文溪:“所以我还没输。”
她选择的这条路依然有可能。
霍瑾生提醒她:“但你也没赢。”
霍文溪沉默了,心中蔓延出一股酸痛,异常事件调查小组死亡了一半人,那是轻而易举被捏碎的,甚至只是掀开秘密的冰山一角,这就是她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甚至霍文溪无法立即去收尸,也没法静下心来悼念。
霍瑾生挪开了视线,避免跟霍文溪眼眶内的触手直接对视,那东西让她感到本能恐惧。
霍瑾生转动了下扳指,找回自己的思绪:“普罗米修斯所在的位置前有天然的防御场。”
霍文溪:“极北之地。”
这是神国最后一次阻止祝宁的机会,普罗米修斯可能会选择在这儿下手,而极北之地本身就已经意味着危险,目前为止没人能穿过。
霍瑾生:“假设,你的盟友真的穿越了极北之地,她真的面对了普罗米修斯。”
霍文溪:“她会杀了他。”
不必怀疑这一点,祝宁是私人恩怨,完全不把什么人类命运放在眼里。
霍瑾生问:“然后呢?
J霍文溪顿了下,知道她在引导自己思考什么,“然后联邦防御墙失效,神国坠落。”
霍瑾生一直以来都很认真倾听,不管霍文溪做出多么无礼的举动都保持耐心,第一次打断霍文溪的话:“人类灭绝。”
非常冷冰冰的四个字,掷地有声,但霍文溪无法反驳,从目前已知的信息来看,很可能会导致这个结局,人类唯一的出路就是陆鸢,就差最后一步了。
陆鸢会孕育出新人类,她会带人类走向一条崭新的道路。
霍瑾生:“你有想过自己的盟友是恶魔吗?
J当然想过,在祝宁走出墙外就担心过,那时候还有庄临询问霍文溪的心情。
在神国的立场看,霍文溪是在与恶魔共舞,将人类引向毁灭。
北墙附近化工厂。
从上空俯瞰,附近街道一片狼藉,石块下触目惊心,人类的骨骼被压碎,鲜血缓缓从废墟中蔓延出,流到一只黑色布鞋边缘,鲜血和黑色鞋面融合,没有将它染得更黑。
黑色的虫子蠕动,塞塞窒窒往回攀爬,在黑色衣袍上找准自己的位置。
齐老师一只手还悬在半空,黑色虫子围绕她的指尖,就如她所说的,只是老鼠而已,死亡速度很快。
她分不清死的人是谁叫什么名字,记得有个女调查员死之前还想反抗,她梳着高马尾,行动非常利索,看到自己的影子时没有慌乱,反而对她举起了枪,在那样极端恐惧的环境下手都没抖。
但她连扳机都没扣下,命运已经降临了,她的尸体压倒在两条街区外。
另一个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的是一个男性,死之前停止挣扎了,似乎还在发送消息。
齐老师微微抬起手指,废墟中的黑色物质蠕动,在一堆碎肉中翻找出庄临的副脑,恭恭敬敬递到她手边。
她两指夹着完全破碎的副脑,一手鲜血,上面还有点肉块儿,连芯片都裂了,已经完全报废。
男老师一边擦汗一边跑来,他没齐老师那么厉害,只解决了两个人,问:“结束了?
J齐老师嗯了一声,扫了他一眼,问:“受伤了?
JJ@她语气很温和,不论到什么时候都这样,但男老师知道这根本不是关心,只是她的礼貌。
男老师左臂被炸了,就剩一点骨头还连着,但他也不知道什么毛病,不忙着疗伤止血,而是忙着擦汗,好像晚擦一秒就完蛋了。
男老师很快擦湿了一张手帕,说:“这群人还挺顽强的,竟然想偷袭我,我没看清,着了道。”
他把手帕丢了,又拿了张新纸巾出来,说起刚才遇到的小队还有点意见,“偷袭,怎么能偷袭呢?
J他像个德育处主任,觉得这帮小毛贼道德有问题。
齐老师没搭这个话茬,把破掉的副脑丢给他:“有人发消息出去了。”
男老师手忙脚乱接过,接过血淋淋的副脑,两只手指头很嫌弃地捏着,用手帕挑出里面的碎肉,鼓捣了一会儿说:“完全坏了啊,要查吗?
JJ齐老师:“不用。”
这支队伍属于调查小组,最多是发给顶头上司霍文溪,霍文溪扣在老神婆那儿,老神婆会为她解释,该知道的估计早就知道了,没必要多此一举。
神国几个世家大族的关系很微妙,齐老师知道跟霍瑾生打交道要顾得上面子,那老太婆很不喜欢别人动她的人。
霍文溪只要在霍家,她再不高兴也不能动。
不过好歹有个问题解决了,祝宁远在墙外,霍文溪暂时安静,本来嘛,叛变的人就那么一小撮,103区没几个有用的人才。
还是差了点气候,齐老师心想,霍文溪生不逢时,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什么东西可以阻止了。
齐老师说着突然身体一僵,好像机器人没电了愣在原地,连关节都僵硬,在深夜的废墟中像个女鬼。
男老师吞了口唾沫,默默后退了两步。
齐老师脑海中无数黑色线条挣扎,精神污染的另一端连接在她这儿,过了片刻,她露出一个欣慰的微笑来,像是送走了一批毕业生,高考过后,得知她们都考上了很好的大学。
作为老师由衷为她们高兴,真是前途似锦的女孩儿o齐老师:“这批朝圣者返航了。”
男老师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干什么呢,接下来要忙着接朝圣者回来。
齐老师微微点头,“走吧,计划要提前了。”
夜长梦多,多拖一时就多一分危险,陆家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男老师又擦了两张纸巾,跟上齐老师的脚步,齐老师原本踩在鲜血里,她在的时候鲜血遇阻,她离开后,血迹才继续向前流动。
只是流动片刻,鲜血停止了,新鲜的血液逐渐发黑,然后慢慢变干。
狂风裹着沙尘铺来,死亡的痕迹越来越浅,整个街道静悄悄的,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但时间一格格向前,奇迹没有发生,无人复活,也无人为他们举行葬礼。
异常事件调查小组十五人全部身亡。
神国。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悬着,鲜血滴滴答答往下流,完全不血腥,反而像是某种艺术品。
陆鸢不小心割破了手掌,她的血液很怪异,像是活物一样竟然在挣扎,仔细看就能看出血液内部有一粒粒鱼卵一样的东西。
陆鸢凝视着鲜血很久,并不止血,血液很快在她脚边堆积成一片,甚至有点享受这份痛苦,痛苦给了她非常怪异的愉悦感。
她可以控制鲜血,如果把血抽干了会怎么样?会死亡吗?
她五官那样精致,此时却面部扭曲,看着血迹突然忍不住想笑,想一刀刀刺向自己。
她疯了吗?她不知道。
她能感知到气氛的诡异,隐约能够猜到,哪怕不想承认恶心的事实,但这件事就在静悄悄发生了。
陆家忙忙碌碌,好像有人在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她是最重要的新娘,宾客们已经收到了婚礼请柬,约定好在什么时间来参加喜宴,恐怖之处在于无人征求她的意见,也没人通知她。
婚礼时间未知,新郎未知,但她知道主角是自己。
发疯之处在于她无法逃离,只要靠近防御罩就能听到普罗米修斯无情的提示,请靠后注意安全。
她隔着防御罩跟普罗米修斯对视,向前迈出了一步,还没碰到防御罩,头发丝先撞上去,燃起一股烧焦了怪味儿,似乎在警告她,强行穿越就是这个下场。
【陆小姐请后退】普罗米修斯冷漠又温和,他再次警告自己。
陆鸢瞪着他,想试试强行穿过会不会真的烧死自己,这时警报器响起,引来了神国的警卫。
之后她就被困了,连去找廖湘霖画画的自由都完全失去,她不能再去画画,也不能再去参加社交晚宴,活动范围仅限陆家。
霍文溪让她忍耐,在有确切把握前不要行动,她没听霍文溪的话,果然让自己的处境更加艰难。
陆鸢凝视着锋利的匕首,那上面染了她的血,她对着一把匕首笑,那个笑容很甜美。
她反手下压,最近的培训很有效果,如果裴书在陆家会夸赞她出刀的速度更快了,他会一脸颓废地鼓掌,语气毫无起伏地说:“大小姐厉害啊。”
如今匕首并没有对准敌人,而是对准了自己,刀刃切过手腕,鲜血溢出,上一刀是不小心,这一刀是故意的,意义完全不同。
她把手腕垂在椅子扶手上,细细品味着鲜血离开自己的身体,叹了口气,好像吃到了美食,正在一点点享受。
真好啊,她的视线有点模糊了,好像有新的道路在眼前打开,母亲死前是不是就是这种感受?
她脑海中不断回忆起母亲死亡的那一幕,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记忆,但在她脑海里已经形成了画面,白床单,大片鲜红的血液,还有母亲悲哀的眼神。
现在躺在床上等死的是她自己了。
一模一样的悲哀,一模一样的流血,只是不够狠,还不够,应该要切断颈动脉,横着一刀,那样更快点。
叮副脑的提示声响起,毫无预兆打断她的思绪,陆鸢愣了会儿,昏昏沉沉地看向副脑,甜美的微笑还没褪去。
有人给她发了消息,陌生号码,她完全不认识。
这个号她目前只告知了霍文溪,甚至连祝宁都不知道,祝宁要找她必须先去霍文溪那边询问。
号码不是霍文溪的,是祝宁?
陆鸢已经很久没接收到祝宁的消息了,她和祝宁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祝宁是冒险故事的主角,陆鸢只是阅读她经历的旁观者。
但就算这层关系也足够了,她喜欢祝宁的消息,上次她收到了霍文溪的转发信息,那是很漂亮的飞鱼线。@陆鸢看了很久,从小到大都没见过那样壮观的景色,天是没有边际的,透明的飞鱼悬在半空中。
让她忍不住想,如果当初刘瑜逃离了北墙,她是否可以生活在飞鱼线下?
陆鸢手指颤抖,可能这次的图片也很漂亮,让她忍不住想看看,冰冷的电子光源打在她的脸上,陆鸢随意看了一眼信号源,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但此时皱了下眉,信号源竟然不是来自墙外。
联系她的是谁?
她放下刀,快速打开副脑,沾血的手指输入了几个字符,不断放大地图,系统自动调动准确的发信位置。
信号竟然来自北墙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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