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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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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岁这年的生日,因为很重要,所以林荷本来想给她好好操办。

    但林折夏因为和迟曜之间的约定,在生日前一天婉拒林荷:“你早上给我过就好了,我下午还要出去和朋友一起过。”

    林荷也不介意,只是装模作样说了句:“到底是长大了,小时候缠着让我给你过生日,现在都想跟朋友过。”

    “没有,”林折夏说,“只是因为和朋友约好了,其实很想和你们一起过的。”

    魏平问:“几个朋友啊?别玩太晚。”

    其实只有迟曜一个。

    但林折夏还是说:“三四个吧。”

    说完,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方面骗人。

    从喜欢上迟曜开始。

    她就潜意识觉得,和迟曜私下出去,似乎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但是比起生日,她更在意迟曜家的事情,虽然那天她和迟曜没有多说什么,但她隐约有一种预感。

    她很难去形容,只知道她和迟曜之间,有一种,很奇特的感应。

    晚上,林折夏难得睡不着觉。

    她带着那种预感,忍不住去想迟曜家的事情能不能顺利解决。

    大概率是不能的。

    迟曜家做生意,既然这帮人都找过来了,就不可能是小事。

    她想起电话里那句“还上”。

    应该是钱吧。

    如果要凑钱,可能还会卖房子,如果卖房子的话林折夏不敢再想下去。

    在今天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比她和迟曜这段她单方面有些失控的关系,更糟糕的关系原来是他们两个人可能会变得没有任何关系。

    在十八岁之前,她和迟曜形影不离。

    以至于她差点忘记了,其实她和迟曜除了住得近,从小一起长大以外,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关系。

    是发小,是兄弟,是朋友。

    可是,朋友也是会分开的。

    就算不是现在,可能也在以后,以后两个人如果不在同一所大学,以后她会和迟曜从事不同的工作,以后迟曜也许会遇到他喜欢的女生。

    除了这些以外,还有无数个以后。

    十八岁以后,在更宽广的世界展开之后,他们早晚会开始一段和对方没有太大关系的人生。

    “夏夏,你房间灯怎么还没关?”林荷在门外问,“还没睡吗?”

    林折夏急忙抬手把灯关上,房间里瞬间暗下来。

    “我睡了,”她声音有一点点哑,“刚才忘了关。晚安,妈妈。”

    林折夏有点想哭。

    但这份心情,好像又不完全是难过。

    她躺在床上,阖上眼,等她第二天再睁眼的时候,正式迎来了她的十八岁。

    一大早,魏平给她下了一碗面,送上他精心准备的礼物:“我这次的礼物,真的很酷。”

    林折夏拆开包装袋,这次里面躺着的东西不再是粉色,也不再是毛茸茸摆件。

    而是一副墨镜。

    魏平给她详细介绍:“这里有个按钮,按下去,它就会发光。你看过柯南吗?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学习柯南的手势,然后它就会亮起来。”

    林折夏:”

    半晌,她说:“真的很酷,谢谢叔叔,我很喜欢。”

    林荷的礼物就正常多了,送了她一套以实用为主的护肤品。

    “十八岁的大姑娘,”她笑笑说,“生日快乐。好了,吃完早饭就准备一下,等会儿去见朋友吧。”

    林折夏又说了句“谢谢”,饭后她回到房间,认认真真地挑衣服。

    因为等会儿要见的人是迟曜,所以等她换好衣服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下意识挑了一条白色的长裙。

    穿这么隆重的裙子会不会太刻意了。

    林折夏对着镜子,做了半天思想斗争,最后还是把裙子换下来,按照平时的打扮,穿了件T恤,只是在搭衣服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动了点小心思,给自己搭了条牛仔百褶裙。

    反正,这裙子看起来也挺休闲的。@她好像在和迟曜偷偷约会似的。

    出发前给迟曜发了条消息:等会儿你在小区门口等我。

    想了想,她觉得这条消息发得还不够严谨。

    不对,你还是再走远一点吧。

    我们要不在湖边接头迟曜回得很快。

    你当这是在地下接头?

    林折夏:

    我在楼下好了就下来林折夏深吸一口气,然后对林荷和魏平说:“我出门啦。”

    她下楼之后,发现迟曜穿得也很正式,他没穿平时那几套普通的T恤,换了一件版型挺括的白衬衫,衣领解开两粒,只是下身搭的那条破洞牛仔裤让整套装扮看起来干净且不羁。

    林折夏一路小跑过去:“你要带我去哪里。”

    迟曜没说话,反倒是先去看她。

    林折夏今天穿了条短裙,女孩子纤细笔直的腿露在外面,白色袜子堆在脚裸处。脸上未施粉黛,头发披着,看起来异常乖巧。

    他喉咙微动,移开眼,过了会儿说:“去了就知道了。"

    林折夏“哦”了一声,跟在迟曜身后,两人去了汽车站,坐上一辆长途大巴车。

    她和迟曜坐在后排,感觉从一开始的“约会”一下跳跃成“私奔”,她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紧张,问:“去的地方很远吗?”

    迟曜:“还行,过去一个多小时。”

    他又说了句,“睡会儿就到了。"

    林折夏:“我刚起来,怎么可能睡得着,我又不是猪。”

    迟曜因为太了解她,所以压根不信:“行,你等会别睡。”

    过了会儿。

    林折夏突然喊他:“迟曜。”

    “你不会是要,拐卖我吧。”

    “是和杀猪的约好了,”迟曜说话时往后靠了下,“今天拉你过去,看看你这样的,能卖多少钱。”

    “…”林折夏没说过他,闷闷地说,“你才是猪。”

    过了会儿,上车的人变多。

    车内变得嘈杂起来。

    迟曜拿了副耳机,在戴上耳机之前,先递给了她一只:“要不要。”

    林折夏接过。

    她把耳机塞进耳朵里,两条长长的线,另一侧连着迟曜。

    她双手交叠,有点紧张地搭在裙子上。

    林折夏嘴上说着“刚起床怎么可能睡得着”,但过了不到半小时,她就听着耳机里舒缓的音乐,在车内轻微的颠簸里睡着了。

    她迷迷糊糊间,感觉到自己的脑袋磕在什么很坚硬的东西上。

    但她在刚感觉到疼,还没醒过来之前,又有一样温热的东西轻轻用力,扣住了她的脑袋,然后她似乎在梦里跌入一片云海。

    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头正靠在迟曜肩膀上。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

    她抬眼,能看到少年的脖颈和下颚。

    过了会儿,她听见迟曜的声音:“还说自己不是猪。”

    “…”

    林折夏坐直了:“我怎么会靠在你身上。”

    迟曜看了她一眼,然后淡淡地说:“你自己靠上来的。”

    林折夏有点不好意思地“哦”了一声。

    刚才车有点颠簸。

    而且她又睡着了,歪一下头也很正常。

    大巴车很快到站,林折夏透过车窗,发现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已经离开城安区,来到涟云市边缘,偏僻但环境很好的地方。

    她对这里有点印象,因为林荷和魏平之前商量出行的时候说过,这里是旅游胜地。好几次魏平都打算带他们过来玩,但一直没机会。

    林折夏下了车,发现目的地叫“罗山植物园”。

    “这就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来带我感受大自然,”林折夏有点意外,毕竟来这种地方很像学校春游,“你的良苦用心,我感受到了。"

    迟曜却没有多说:“你的礼物,还没到时间。”

    “时间?”

    林折夏以为逛植物园就是生日礼物了,但迟曜这句话又让她摸不着头脑:“什么礼物啊,为什么还有时间规定,没到时间之前都不能给我吗。”

    迟曜没有和她多话,带着她检票入场。

    下午艳阳高照,植物园很大,大到看起来逛一整天都逛不完。

    从门口进去,整条路上都开满了大片绣球花,在蓝紫色的绣球花边上,还立着一块介绍牌,牌子上写着三个字“无尽夏”。

    虽然这个活动很像春游,但是林折夏还是逛得津津有味,因为这里所有的植物和盛开的花,都代表了“夏天”。

    满园的,只在夏天盛开的植物。

    林折夏蹲下来去仔细看那片绣球花的时候,察觉到某道视线。她敏锐地回头,看到拿着手机在拍照的迟曜。

    “你在拍什么?”

    迟曜放下手机:“风景照。”

    林折夏怕他把自己拍进去,而且可能还会被拍得很丑,着急道:“我不信,你站那么远,拍到的东西肯定很多,那你给我看一眼,你是不是把我拍得很丑。”

    迟曜像之前在沙发上那次一样,把手机举高了:“自己来拿。”

    林折夏在他边上努力垫着脚去够。

    因为后面还有很多其他游客,两个人也不能一直在原地干站着,所以她一边移动一边蹦哒,要是头上再带个兔耳朵,就真成了一只兔子。

    好在她忘性大,看到下一个新奇的东西,就把刚才被拍的事情给忘了。

    前面有一颗很高的参天古树,和之前她在寺庙里看到的很像,但种类应该不同,而且最重要的是树上挂满了红色的许愿条。

    这些许愿条把整棵树都染成了红色,满目的红,热烈又张扬,上面挂着无数人的心愿。

    也许,这上面挂着的,许多多年前的心愿,已经悄然实现。

    林折夏心里隐隐冒出来一个念头。

    在她还来不及去细想的时候,下一秒,这个念头成真了。

    迟曜在前面扫完码,拿了两条红色的许愿条向她走来:“过来。”

    “许愿。”

    林折夏愣了下。

    迟曜又说:“你的生日愿望。”

    这个十八岁,她和迟曜许生日愿望的方式都很独特,迟曜是在暴雨里对着蜡烛许的愿,而她她抬头看了一眼这棵古树,看到满目热烈的阳光和红色。

    她的十八岁心愿,会永远挂在这个热烈的夏天。

    因为愿望不可以被人看见,所以林折夏写许愿条的时候故意和迟曜隔开距离。

    她拿着笔,想了很久,最后四下张望了一眼,偷偷写下两个字:迟曜。

    一笔一划。

    写得很认真。

    哪怕她知道,她许的是一个这辈子都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她每年生日都会许很多心愿。

    小的时候许愿希望明年长高,要长得比迟曜更高。

    发现长高无望之后,第二年又换了心愿:我希望期末考试考得比迟曜更好,这样他就没办法再骂我笨蛋。

    当然,这个愿望也没有实现。

    还有类似这样的,很多很多的,无疾而终的心愿。

    反正,生日愿望最后的结局,大都没有结局。

    所以她今年的愿望,写这两个字也没什么吧。

    毕竟除了把这两个字挂在这里,将它混迹在无数许愿条里,偶尔被往来的游客窥见一是她对迟曜的这份喜欢唯一可以被外人知道的方式了。

    “好了。”林折夏盖上笔。

    然后她把许愿条藏在身后,生怕被迟曜看见。

    她为了转移注意力,咳了一声说:“你写的是什么啊。”

    但迟曜不动声色地也把许愿条抓在手里,掩去上面写过字的部分:“想看?”

    林折夏点点头。

    迟曜扯了下嘴角:“不给。”

    “”

    “我今天生日,”林折夏说,“应该让我当一天大哥。”

    迟曜想了想,似乎是同意了她的要求:“那你再问一遍。”

    林折夏:“你写的什么,给我看看。”

    迟曜重新回答了一遍:“大哥,不给。”

    林折夏:“”

    她想当大哥的意思,是这个意思吗。

    是让他在“不给”这两个字前面,加个“大哥”吗。

    迟曜又把话绕在她身上,目光在她手里那张许愿条上扫了几下,反问:“你写的什么。”

    林折夏决定结束话题:“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过多好奇对方的愿望了。"

    说完她绕开他,找了一个很不惹人注目的角落把许愿条挂上。

    迟曜在对面问她:“够得到吗。”

    林折夏垫着脚,生怕他过来帮她挂,匆忙把许愿条挂在别人的许愿条后面,确认许愿条被完全遮掩住:“我当然够得到。”

    两人在植物园逛了半天,很快天就黑了,原先挂过许愿条的地方亮起一盏盏小灯。

    林折夏想起来迟曜带她入园的时候,说“礼物”,她忍不住问:“我的礼物呢。不会就是许愿条吧?

    但是许愿条也不需要时间限制啊,什么时候都可以过去挂…”

    她正说着,发现迟曜此刻带她走的地方,是一条无人经过的小路。

    和植物园里其他铺着石砖的路都不一样,那条幽深的小路看起来非常隐秘,一个行人都没有,像某种危险又神秘的入口。

    林折夏刚想说“你不会真的要把我卖了吧”,话还没说出口,走在前面的迟曜怕她走丢,于是向后伸了一只手给她。

    林折夏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轻轻地拉住了他的衣袖。

    然后她像梦游似的,被面前的少年牵着,走向这条小道。

    忽然间眼前变得开阔起来。

    穿过这条小道,里面是一大片藏在植物园深处的树林,高耸的树林边上种满了灌木,看起来像片小森林,在迟曜牵着她闯进去的瞬间,黑暗被无数星星点点的荧光驱散,整片“森林”陡然间亮起,千千万万只身处低空的萤火虫萦绕在周围。

    像一片由萤火汇成的海。

    一片仲夏夜里的,盛大萤火汇成的海。

    林折夏感觉自己正身处在一片星光环绕的地方,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被点亮。

    在这片“星海”里,迟曜声音难得放缓地对她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林折夏感觉今天这一整天,迟曜带着她把属于夏天的所有美好都收藏了起来。

    这份生日礼物,远远超过她之前的想象。

    “谢谢,”她说,“你怎么会想到带我来这里。”

    “查了下资料。”

    迟曜又说,“又问了徐庭,他说他之前来过。”

    林折夏“噢”了一声:“这里真的很漂亮。”

    然后两个人静静地站在这片荧海里。

    整个世界变得很安静,安静到,林折夏隐约觉得还有什么事要发生。

    她和迟曜之间的那种奇特的预感,在此刻卷土重来。

    在迟曜想张口说什么的时候,林折夏站在这片荧海中,打断了他:“迟曜。”

    她看向他,认认真真地问:“你是不是要走了?”

    “你是不是,要去京市,”这个话题一旦开了头,后面的话想说出来就顺利很多,“.去陪叔叔阿姨啊?”

    迟曜也在垂眼看她。

    感觉时间过了很久,很久之后,她听见迟曜“嗯”了一声。

    原来这就是十八岁。

    她和迟曜,是不可能一直一直,一直这样继续生活下去的。

    命运的岔口不知不觉间,走到了该分别的时候。

    迟曜原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说,在他的设想里,林折夏可能会哭鼻子,可能会像初中时候读女校那样,哭着问他能不能不要走。

    毕竟这个胆小鬼最怕的,就是分别。

    但他唯独没想过,林折夏会是这种冷静的模样。

    她甚至显出一种略显稚嫩的坚韧。

    “我猜到了,”林折夏对他说,“我是不是很聪明。”

    迟曜又“嗯”了一声,说话的语气异常温柔:“你是全世界最聪明的胆小鬼。”

    “我不是胆小鬼了。"

    早就不是了。

    而且,是因为他,所以她才变得勇敢起来的。

    只是没有想过,勇敢的林折夏,会迎来和迟曜勇敢告别的这一天。

    “京市那边资金链出了点问题,打算先把房子卖了,”迟曜简单解释,“我妈在医院,下个月动手术,我得过去照顾她。”

    “阿姨生病了?严重吗。”她问。

    “手术有点风险,”迟曜说,“暂时还不确定。”

    在这些事情面前,再多的话都显得无力,林折夏轻声说:“希望没事,阿姨看起来就是那种活到一百岁还能用气势威慑其他老太太的人。”

    林折夏本来还想说,她其实攒了一点压岁钱。

    而且如果需要的话,林荷和魏平也一定愿意帮助他们的。

    但是她太了解迟曜了。

    这个人太骄傲,未必接受这种“帮助”。

    “你什么时候走呀?我去送送你。”

    林折夏最后说:“不过你千万别以为,你走了,就可以不管我这个最好的朋友了。”

    “我还是会给你发消息的,我会给你发很多很多很多消息。”

    “你要记得回我的消息。”

    林折夏起初是真的不难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说到这里,后知后觉地泛上来一阵细微的鼻酸:“不回消息的话,我就,我算了,隔那么远,我也打不到你。”

    迟曜却说:“不会。”

    “什么不会?”

    “不会不回你消息。”

    “那你会多给我发点消息吗。”林折夏又问。@“多少算多。”

    “每天几百条吧,反正要比我多。”

    “我看起来很闲吗。”

    “那五十条。”

    “十条,”林折夏最后说,“十条总行了吧,早午晚安就占三条了。"

    迟曜扫了她一眼:“所以,我每天都得给你请安?”

    “给大哥请安,”林折夏说话慢吞吞的,“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两人很幼稚地在讨论一天要给对方发几条消息。

    最后迟曜也没说他到底要发几条,话题很快过去。

    两人之间又莫名安静了一会儿。

    林折夏忍不住叫他:“迟曜。”

    “你应该不会谈恋爱吧。”

    理智告诉她,她不该提这种危险的问题,不该把话题往这种地方引导。

    但是她控制不住。

    京市那么远,他会转进新的学校,认识新的人。

    和迟曜分开之后,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的身上会发生一万种可能。

    这一万种可能里,会不会有那么一种可能,是他可能会遇到一个喜欢的人。

    “我的意思是,高三还是很重要的,如果你去了京市,最好不要把心思花在杂七杂八的事情上,”林折夏带着私心,所以越说越没底气,声音也越来越小,“所以,你最好还是要好好学习,学习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你谈恋爱的话”

    林折夏的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谈恋爱的话,又怎样呢。

    迟曜谈不谈恋爱,她又有什么立场去干涉。

    在她的话戛然而止之后,迟曜忽然问:“那你呢。”

    少年说话的时候,声音跟着眼睛里的光一起黯下来,瞳孔变深,她的回答似乎对他来说异常重要:“你会谈么。”

    “我当然不会了,”林折夏用一种以身作则的语气说,“而且我要是敢谈恋爱,林荷第一个打死我。”

    “我也不会。”

    迟曜说话时,看着她的眼睛,“不会谈恋爱,会好好学习。”

    说完,他又抬起手,主动做了那个他一直嗤之以鼻的幼稚动作,他曲起尾指,尾音略微拉长:“你要是不放心的话要不要拉个勾。”

    周遭满是黄绿色萤火。

    像是满天星光被上帝摘下来,放在了人间。

    林折夏小心翼翼地勾上迟曜的手指,心想,这个“拉勾”就是她今年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了。

    哪怕。

    只是一句大概率不会作数的话。

    一句一旦真正分开后,就会被时间磨灭在漫长岁月里的无聊誓言。

    但起码,在今天她和迟曜拉过勾。

    她可以把这句话藏进她关于十八岁的永恒的回忆里,藏进这个夏天,藏进那个无法示人的仲夏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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