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凡把头探出窗外，朝楼下看去，

    见二楼其实比一楼面积大，临窗的部份，其实是悬出去的。

    窗下便是一条僻静的小巷。

    小巷宽有二丈，可二楼上，两边的窗子相隔却只有一丈半。

    方一凡估算了一下，两边的窗子，大约有四米还多。

    隔的还是蛮远的。

    李元道：“

    最初，王书生是用长梯，

    夜深时，搭在两边窗上，从梯子上爬过去。

    后来，觉得太危险，便商定，约定见面之日，

    便由郑珍小姐在楼上垂下布条，王书生从楼下爬上来。”

    高一明也趴在窗子口朝楼下望了望。

    方一凡招呼李武到窗子下边，道：“李武，不用绳子，你从楼下上得来吗？”

    李武把佩刀递给边上的捕快，在楼下观察了一番，

    随后选择，从王恒之那边窗下先攀上二楼，

    再倒翻回来，扣在这边二楼，费了一点功夫，才这上得这边的窗子。”

    高一明便问上得楼来的李武道：“若是有绳索系在二楼，普通人上来，如何？”

    李武道：“这边楼，二楼是悬空的，若是王书生那样的，恐怕还是需要楼上有人拉扯会好一些。”

    高一明点了点头便对李元道：“尸体在何处？”

    李元道：“此案发于上月二十三日，已有半月，尸首已经发还主家下葬。”

    方一凡却问道：“你查堪现场时，见那郑家小姐身材如何？”

    李元道：“嗯，因这郑家小姐经常在自家铺子里帮忙，

    其实并不像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一般，

    身材倒是壮实，是有力气的。”

    高一明道：“也就是说，郑小姐在楼上使劲拉扯，也是能拉得动那王书生的吧！”

    李元道：“应当是可以的。”

    其实供词中王恒之确有交待，每次都是两人合力才能上得楼去。

    众人看完，高一明便问方一凡道：“东翁意下如何？”

    方一凡道：“还要再问过那王书生，才好定论。”

    高一明道：“正是如此！”

    方一凡便招呼众人回衙，把书生王恒之带来到侧厅审问。

    一时间，王恒之被带了过来，跪在地上。

    王恒之一脸麻木，眼中死气沉沉。

    方一凡问道：“王恒之，你可将那日情形细细说来！”

    王恒之看了看大老爷，又看了看四周，跪坐在地半天才发一言道：“

    又有何用，终归是小生害死了郑家小姐，便拿我的命去偿还了吧。”

    方一凡道：“若果非你所为，你竟不想抓出真凶？”

    王恒之一时脸上有了活气道：“

    怎肯放过真凶，只是小子实在，实在是不知。

    那日与郑家小姐约定三更时分前去，

    只是那只恰有好友相邀，结果多饮了几杯，

    不胜酒力，迷糊之中不知到了哪里，

    天亮时才猛然醒来，地发现在一座旧宅的废瓦之中，

    衣服也被扯破。我勉强起来，头痛欲裂，

    浑身发冷，浑浑沉沉走了街道，

    那时天麻麻亮，不知走到哪里，

    转了几圈才找到熟路，回到寓所，躺倒便睡。

    醒来就被捕快抓着了。

    小子真是半点也不知情。”

    李元自是不信，当日这书生便是这般说，可是这解释太过牵强。

    方一凡又问道：“往日去找郑家小姐，可有被人发觉？”

    王恒之想了想道：“

    除了被王裁缝撞见，倒是还有一次。

    我正准备往上爬，却看见巷子口有人朝巷子里张望，

    我便缩在楼下阴影处。那人在巷子口站了一会，便离开了。

    那人应该看不清，巷子又深且暗。白日里，都极少人经过。”

    方一凡沉思，一边高一明便开口问道：“你说的这一次，具体是什么时候？”

    王恒之道：“便是郑小姐死的前两日！”

    方一凡和高一明对视一眼，见双方都已心中有数，便挥退了王恒之。

    方一凡对高一明道：“高兄觉得如何？”

    高一明一笑道：“已有几分成算！”

    方一凡也是一笑道：“如此，我们各自写了，便由李元做个仲裁。”

    高一明点头道：“好！”

    李元看得好奇，怎么好像两人都是成竹在胸的样子，

    难道真不是那王恒之？李元拿眼来看李武。

    李武也是一脸的好奇，不过这种好奇与李元的自然不同。

    他更好奇，谁才是真凶。

    纸笔取来之后，两人都是便直接写了各自所想。

    一齐交给李元。

    李元接了过来，排在一起，往纸上看去。

    只见大老爷写的是：闲人；

    高先生写的是：野僧。

    方一凡看了高一明的判断，倒也点头道：“

    高先生直接点明了具体，我的判断倒是现粗略一些。

    野僧也能算得上是游手好闲之徒吧。”

    李元看得一头雾水道：“大老爷，高先生，这，这如何说？”

    方一凡便对高一明道：“高大哥说说？”

    高一明点头道：“

    其实也不复杂。

    首先，若王恒之醉酒是事实，醉酒之后，

    手腿发软，能不能爬上那二楼，都是两说；

    若不是醉酒，他一个书生，知书识礼，

    为什么会冲运之下，杀那郑家小姐？

    最不合理处时，为什么杀人，还要奸污。

    两人原本就是通情，实在没有必要再行此事；

    其次，那王恒之是个书生，指甲细长，

    而尸格中描述那扼死郑小姐的指印，

    却是指甲短平且不整齐的扼痕，这里也是不符。

    最后，这书生常年读书，身体单弱；

    那郑小姐又常在铺中帮忙，身体有力，

    王书生就是想杀人，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

    所以，此案凶手，必不是那王书生。

    至于王书生说的那晚的经历，虽难以取信于人，

    可是终究只是次要。”

    李元细细一想，倒也觉得有理。

    高一明又道：“

    不是王书生，那么必有外人。

    今日我去到现场，观那里不过是穷街陋巷。

    这类地方，多有无赖，闲汉，游方野僧在那里兜窜，

    顺手牵羊，偷鸡摸狗时有发生。

    二十三日深夜，两人约好三更。

    可是王书生醉酒不能按时赴约。

    郑珍则在房内焦急等候，并从窗户放下绳索。

    此时被人撞见，动了心思，大胆爬进了房中。

    那郑小姐并没有发现异常，只以为是王书生赴约。

    等那人进房，搂在一处，便觉有异。

    再行呼救挣扎之时，被那人死死扼住，

    扼死之后，又行奸污，

    临走时，又劫走一对金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