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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郴父子进了客房。每个人脸色都难看至极。
江太太待要开口,江南浦带过来的副官,竟是上前按住了她,封住了她的嘴巴。
她震惊,极力反抗,拼了命想要把口塞吐出来。
无奈只能发出叫声,说不出完整的话,只得拼命叫江郴父子的名字。
“先带回去,慢慢审。”江郴说。
江泰目中,生出了浓浓不舍,江太太就瞄准了他。
“阿泰,阿泰救救我……”她含糊的声音,如此喊着。
江泰浑身都难受,他快要哭出来,只得赶紧躲到大哥身后去,不敢再看母亲。
江南浦初听江泰的话,也是无比震惊。
他离家最早,也是结婚最早,与父母的牵绊最浅。正如戴义轩所言,男人结婚后,有了媳妇忘了娘,不好操控了。
江南浦心痛,却也能理智处理这些事。
江太太看向他,他静静回视,看着江太太被副官押出去。
“先封锁戴家,所有人都控制起来。”江郴半晌才说话,又指了被江原踩着的戴义轩,“这个人,带回苏城。”
江郴父子带了自家几十名副官出来,个个扛枪,把戴家团团围住了。
他们先回去,留下副官们把守戴家,等着后续处理。
回城路上,江太太和戴义轩分了两辆车带走;江泰、江原乘坐一辆汽车;江南浦和江郴一辆车。
“阿爸,先不要审姆妈。她很能说,又非常了解您。先审戴义轩,再审戴家的人。”江南浦说。
江郴没说话。
这件事,对江家所有人都是沉重打击。
江郴用了自家的地下室审戴义轩。
戴义轩什么都交代了。
江郴的绿帽子,其实戴了十几年,江太太一直嫌弃他。
戴义轩家境也一般,不过生得特别好。
戴母选择江太太的妹妹做儿媳,就是看重江郴,想给儿子选个厉害点的连襟。
戴义轩到苏城看望姨姐,见江太太如此美貌,很惊艳。同样姊妹俩,江太太的妹妹不仅仅没她会保养,也没她做了多年阔太太的气质。
如此一来,戴义轩有意献殷勤——他风流惯了,本性难改。
他只是想对姨姐尽尽心,两个人建立一种暧昧关系,从而在江家得到更多好处。
不承想,他姨姐比他想象中更大胆,竟是直接招了他做入幕之宾。
江郴静静听着,没什么愤怒。
江南浦却是气炸了,恨不能千刀万剐了戴义轩。
“……阿泰和阿原,都是你儿子?”江郴冷冷问。
戴义轩说,江太太是这样讲的。
“你能生出这种有出息的儿子?”江郴哼了声。
戴义轩每次来,都挑江郴在家的日子。
江太太怀孕,到底是怀了江郴的,还是戴义轩的,她自己又能怎么说得明白?
的确,江泰、江原兄弟俩生得漂亮,比两个哥哥都英俊一些,可他们俩分明更像母亲一点,而不是戴义轩。
通过这件事,江郴看得出,两个儿子本性上都不坏,绝不是戴义轩和江太太的种。
审完了,江郴一个人在书房,独坐了好几个小时。
江原和江泰跪在院子里。
天寒地冻,兄弟俩都冷得不行,脸色发青。
江郴半晌才从书房出来。
“跪什么?你们又没错。而且这次的事,你们反应及时,阿爸不是不知好歹。”江郴说。
满身烟气,疲倦至极。
江原:“阿爸,我想去军中,不想念书了。我听闻福州最近在练新兵,是宁以安管辖的。您送我去。”
江郴:“过完年再说。”
“我不想过年了,阿爸,我想今天走。我一刻也不想留。”江原说。
江郴轻轻叹口气。
“好,你去收拾,我向督军回禀一声,你去福州。”江郴道。
江泰愣了愣。
他没有弟弟的主见,也没弟弟的果断。
而且,他快要毕业了。
军官学校毕业的,出来就有军衔,不用从小兵做起,江泰不知自己是否也要放弃。
他看着果断的弟弟,再看着疲倦的父亲,江泰冻僵的脑子,根本转不动。
故而他只能说:“阿爸,我跟四弟一起走。”
“你留下,替我去戴家。这件事,交给你安置。”江郴说。
江泰:“我?”
“你也是大人了,不用害怕,顺着本心做事即可。”江郴说,“快要过年了,你大哥很多事,那边腾不出手。”
江泰:“是,阿爸您放心!”
两个小儿子出发了。
江郴又把江南浦叫进书房,问他对这件事的处理。
“戴义轩一定要死,这个人该千刀万剐。姆妈那边,先把她关起来,养在家里,对外不声张,只说她生病了。
阿爸,我知道您放不下,我也放不下。她到底给您生了四个儿子。”江南浦说。
不管怎么说,先保住弟弟们。
江南浦知道,阿爸现在下不了决心,而且江太太和戴义轩一起死,一定会有流言蜚语。
纸包不住火。
原本没人注意戴家的,可“江澜”是戴宓,这件事人人关注,苏城那些敏锐的军官们,不可能忽略戴义轩的死。
苏城的军政府从上到下,都盯着江家。
“就照你说得办。”江郴道。
江南浦待要出去,江郴又说,“南浦,京氏的事,我现在知道缘故。是阿爸失察,对不住你。”
江南浦眼眶一热,差点当着父亲的面落泪。
在这件事里,最大的受害人是他父亲。
“阿爸,春安她没什么大碍。我们都还年轻,将来肯定会有自己的孩子。不管怎么说,都不是您的错。”江南浦说。
又道,“阿爸,我知道您现在肯定很沮丧。可您往好处想。咱们自家如此糟糕,到底人都还活着。
您看看姚家,再看看葛家。他们的确没有妻离子散,如今又是什么光景?阿爸,至少姆妈她的手,没有伸到军中,她也没把两个弟弟养成姚家、葛家那样的纨绔。”
江郴勉强笑一下。
“不管是阿原还是阿泰,都分得清轻重。阿爸,我们都朝前看。”江南浦说。
江郴叹了口气:“你说得对。”
父子俩又说了几句,江郴当着儿子的面,竟是落泪了。
眼泪一落,就意味着他心里轻松不少,江南浦放了心。
江南浦私下里回到卧房,在妻子身边,才敢露出他的软弱。
他也忍不住哭了。
家里闹成这样,他是最痛苦的。
江南浦也没想到,命运会在这个时候,给江家重重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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