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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春安和宁祯外出吃饭,江太太叫了佣人去问话。佣人一五一十告诉了江太太,还说:“少奶奶叫拿了药方,督军夫人也想配药喝。”
江太太冷笑了下。
她没说什么,喊了管事妈妈,去把药方寻出来,交给京春安的女佣带回去。
药方早就准备好了,挑不出毛病。
京春安拿到了药方,叫人送给宁祯;宁祯回礼,很大的礼盒不知装了什么。
宁祯把药方给祖母。
祖母找了相熟的大夫看。
“这个药方并无破绽,只需要改了两味药,就是避孕的药方。”祖母叫宁祯回家,告诉了她。
宁祯:“这是预谋多时。”
祖母拉了宁祯进内室,告诉她一件事。
“江太太有个孪生姊妹,嫁到了戴家。戴家不在苏城,大部分人并不知情。不过,她妹妹前些年去世了。”祖母说。
宁祯:“戴云兮……江太太的养女,也是姓戴。我还以为,她娘家姓戴。”
“不是,她妹夫姓戴。”
宁祯:“那可以算作她妹妹的养女?”
“我不是说戴云兮,而是说江澜。”祖母突然道。
宁祯:“……您怀疑,江澜才是真正的戴家千金?”
“江家一直没这么个人,突然冒出来,说从小身体不好养在外面。这话,很耳熟,是千古托词了。
要是外甥女,便可混淆视听。加之她妹妹已去世,戴家越发籍籍无名,少了闲话。”祖母说。
宁祯:“……”
“祯儿,你心里要有数。江家父子常年不在家,内宅的事由江太太一手操控,谁也不知生了何等暗鬼。你别掺和太深。”祖母叮嘱。
宁祯一时热血,替京春安抱不平,可能会牵扯太深。
督军夫人与江家的关系,因江澜这个“督军女友”的存在,格外敏感。宁祯可能会招惹事端。
祖母又说:“立不起来的人,不能去拉她。不仅救不了她,还可能被她拖拽下去。对江家大少奶奶,你点到为止。”
哪怕宁祯做督军夫人颇有威望了,在祖母眼里也只是个小姑娘。
她对宁祯谆谆教导,生怕宁祯走错一步。
宁祯心里温暖,点点头:“您放心。我肯定会先保护自己。”
祖母:“上次你贸然跟着江家大少奶奶去江家,就很冒险。”
“人人都知我去了,江太太还敢在自家动手?江家是依附督军,妄图得到督军的青睐。有督军在,我很安全。”宁祯笑道。
祖母关心则乱。
江太太只敢用阴招,不敢和宁祯过实招。
“你说得对。祖母老了,不像年轻时候那般果断,容易患得患失。”祖母笑道,“做了督军夫人,的确不能太过于疑神疑鬼,要勇敢才有威仪。”
宁祯便笑起来。
祖母很惯孩子的。哪怕她不太赞同宁祯的“嚣张”,也没打压,而是先肯定了她。
要是宁祯遇到了事,祖母绝不会跳出来说“当初你但凡听我一句”,而是会告诉她,每个人都可能遇到意外。
天气越来越冷了。
又下雨。
阴雨连绵,冻手冻脚,戴云兮却冒雨出门。
马车房还是宁祯管着,戴云兮也没避讳什么,直接坐车出去。每次不是去逛街,就是回娘家。
“……夫人,开车的孟六说,他瞧见二少奶奶拿了一个烧焦的信。她非常小心放在衣服口袋里。”车马房的管事,如此告诉宁祯。
宁祯之前就发了话,马车房多留心,有了异常就告诉宁祯,宁祯有赏。
她闻言,微微沉思。
门房如今不归宁祯管了,可在她手里的时候,她也积累了人脉。
她让马车房的管事回去,叫了门房上的亲信,偷偷来见她。
她叮嘱了几句。
宁祯又打个电话给京春安,与她闲聊几句。
“我送给你的礼物,你喜欢吗?”宁祯问。
京春安:“很喜欢啊,多谢夫人。”
“回头有空一起喝茶。”宁祯说。
京春安道好。
两人打了几句哑谜,没有再做多余交谈。
晚夕盛长裕回来,宁祯把今天的种种,都告诉了他。
没提祖母说的那个秘密。盛长裕一直认识江澜,他更清楚江澜底细。
若是女朋友,他愿意给“江澜”这个身份,宁祯不好揭穿;如果不是女朋友,就是其他的政治目的,更不能把它抖开。
宁祯只说了二弟妹戴云兮的异常。
“需要什么帮助,只管告诉我。我在开会就告诉程阳,他会派人去办。”盛长裕道。
又说,“我已经警告了葛明,叫他请辞回老家,我会给他一大笔钱。至于他这些年所得,我也不计较。”
宁祯:“他可愿意?”
“他要是个聪明人,就会愿意。若他糊涂,我也没办法。”盛长裕说。
宁祯点点头。
这种大事,轮不到她操心,她又不领军政府的官职。
夫妻俩闲话几句,盛长裕觉得全是说旁人,有点心烦。
“宁祯,咱们俩出去走走?”他问。
宁祯:“去哪里?”
“下雪的地方。”
宁祯失笑:“你的辖区,目前没地方能下雪。”
“出辖区,往北走。”
“总统府要是听说,会发疯,还以为你立志要北上攻打。”宁祯说。
盛长裕压住她,轻轻吻着她。
他耳语,用很轻的声音撩拨她:“你跟我去,咱们俩,偷偷的。”
宁祯:“……”
“去吗?”
宁祯一狠心:“好!”
盛长裕吻住了她。
这个晚上,宁祯被他伺候得舒服极了,寒夜仍是出了身汗,酥软依偎着他,满脑子都是炉火温暖,再无其他念头。
翌日,宁祯听闻出了事。
是督军府的副官长程阳,一大清早急慌慌跑到了摘玉居,告诉盛长裕:“葛明要见您。”
盛长裕眉头蹙起:“你是葛家的副官长,还是老子的副官长?”
程阳忠心耿耿,但行事不够圆滑:“是葛明的女儿失踪了,一天一夜不见了人。他想求您的手谕,让警备厅全力寻找。”
“叫他去报案。”盛长裕冷冷说。
程阳:“……是。”
盛长裕很想把程阳这个副官长给换掉,他有时候做事太木讷。然而,他十三岁时,程阳就在他身边,对他的忠诚没话说。
比起能力,盛长裕更看重的是程阳的情谊。
盛长裕早起时,心情愉悦,故而他有点恼火程阳行为不当,却没发脾气。
他心平气和对程阳说:“我已经告诉葛明,叫他自己请辞回乡。这个关头,不管他女儿失踪是真是假,我都不便给他这个手谕。”
程阳:“原来之前葛明失魂落魄出去,是因为这个?”
盛长裕:“你去找柏升。这件事稍后给我一个回复。”
程柏升知道怎么做,也知道他逼得葛明请辞。
程阳道是,叩靴行礼后退下。
盛长裕在沉吟。
宁祯:“……你要是觉得程阳做副官长实在不太行,升他的官,让他去军中做个团长。从你其他副官里,选拔人上来顶替他。”
她的话,简直说到了盛长裕心坎上。
盛长裕也这么考虑,只是顾念程阳太年轻了。
二十几岁的团长,不是一步步爬上来的,很难服众。要是过了三十岁,就简单多了。
年纪也是一种“资历”。
“我会考虑。”他道,“葛家的事,你不用操心。有哪里不对,及早打电话给我。”
宁祯道好。
盛长裕去了军政府,上午一堆事。
程阳出去了半日,回来复命,说已经告诉了程柏升,程柏升亲自去警备厅了。
“葛家还是没找到女儿?”盛长裕问。
程阳:“没有。”
盛长裕不再说什么。
他这一整天都很忙。辖区内有两地发生了动乱,需要镇压,粮草与武器需要他特批;还有几个驻地闹出丑闻,军官会被押解回苏城,再做惩罚。
盛长裕批复:文件规范,就地枪毙。
就是说,证据确凿的话,把文件整理好了就行,人也不见。督军府的军事法庭,也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直接就地埋了,别送回了碍眼。
盛长裕烦躁抽了根烟。
还有些琐事,不能他一言堂,就需要开会。
忙到了下午五点,天居然黑了。
盛长裕想着回家吃饭,程柏升进来了。
“……正想问你,葛明的女儿找到了吗?”
程柏升表情有点怪:“寻到了。”
“人在哪里?”
“人已经没了,找到了尸体。”程柏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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