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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院的门是镂空的,外面几乎一览无余。门帘半垂,也只是遮挡了一点视线。
宁祯被他按在怀里,无法动弹,便用力挣扎:“有人。”
盛长裕:“回去!”
他打横抱起了宁祯,在众目睽睽下,将她放在了汽车里,喝令副官回摘玉居。
车厢里光线暗,他不说话,宁祯依靠着另一边,也在快速盘点着自己的思路,争取有利局面。
那天她去追相熟的身影,有三分错;她情急下动手,而不是撒娇哀求,这才是七分错。
宁祯不是不讲理的娇蛮,她心里很清楚知道,那晚两个人各有不是,她动手就落了下风。
地位相等的夫妻,同样会吵架、打架,闹矛盾。出了事,必须要解决掉它。
解决事情的时候,姿态很重要。
车子到了摘玉居,宁祯进门就对曹妈说:“都下去吧。”
曹妈看着宁祯,再看盛长裕,很识趣招呼佣人们全部退了下去,没多问一句。
宁祯转而问盛长裕:“你想楼上谈,还是楼下谈?”
盛长裕笑了下,皮笑肉不笑:“你倒是先质问我了。”
“只是叫你选个地点。”宁祯道。
盛长裕:“我选了,你就肯听我的?”
宁祯:“既这样,我要先选,上楼去谈。”
她动作很麻利,上了楼梯。
盛长裕几步过来,跟在她身后。
卧房收拾得很温馨,被褥有阳光晒过的味道,还有淡淡香水的气息。
很好闻。
一进门,宁祯站在床边,微微扬眸去看他:“需要我替你更衣吗?”
盛长裕这一路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火,瞬间膨胀,烧得他理智全无。
他走近,嗓音暗哑:“你不是要谈谈?”
“我要的。”宁祯说,“可夫妻俩的问题,我不要在床下谈。你要是有能耐,就床上给我谈明白了。”
盛长裕贴近她,勾起她下巴:“几日不见,你长出息了,宁祯。”
“不是几日,是小半个月。”宁祯顺着他的手,目光纠缠着他,“盛长裕,你真够狠心的,你怎么舍得我一个人睡半个月?”
她的手,摸索着去解他腰带。
盛长裕很想说,到底是谁狠心?然而被刺激得毫无他念,只想把这张床和她一起拆了,叫她知道他的心到底多狠。
旗袍的纽扣全部掉了,落在地砖上,似雨滴打在地面,泠泠作响。
宁祯的手,反过来抵住床头板。
盛长裕酣畅淋漓,一颗浮躁的心稳稳平静了下来。
看着她汗涔涔的鬓角,他低头轻轻吻着:“疼不疼?”
宁祯:“还好,有一点。”
他又吻她唇角。
宁祯侧偏过脸,凑上他的唇,与他交融彼此炙热的呼吸。
她的手指,穿进他短短黑发里,不轻不重揉按着他的头皮,唇始终不离开他唇瓣。
盛长裕舒服得哼出声。
洗澡的时候,盛长裕突然就想不起来,自己这几日到底气什么,好像天大的事。
哪有什么事?
那天他恼火,弄她的时候的确很粗鲁。她是他的妻,又不是外面供他享乐的女人,她不应该被那么对待。
私下里也不行。
宁祯是高门女,她有自尊的。盛长裕平时也很欣赏她这一点,怎么发火的时候就忘记了?
他想要她动情,难道就只能容许她乖顺,不能接受她发脾气吗?
宁祯打的那一下,极有可能是往他胸前打。毕竟在黑暗中,她没找到准头。
至于宁祯去追那个背影,盛长裕其实也瞧见了。
是有人存心利用。
假如有个女人,在他眼前晃荡,酷似已经去世的苏晴儿,他可以无视吗?哪怕他对苏晴儿并无男女之情,难道不应该搞清楚怎么回事?
放过去,往后可能会成为祸端。宁祯那么谨慎,她必然会在意的。
盛长裕那天生气,还有宁祯的生疏。
短短时间不见面,开口又是督军,把他打回了原点。
然而,他的确离开了她一段时间。她的感情没那么快,面对临别时生出陌生感,非常正常。
盛长裕还记得自己刚从大帅府搬到别馆,住几日就去驻地,等回来的时候,哪哪都怪异。
这个也不怪宁祯。
感情如果是一种花,有些花开在春天,有些开在冬天,时间不同步可以等。
好东西,都需要耐心。
盛长裕突然就生出“都是我的错”的反省,一时竟有点理亏。
洗了澡上楼,瞧见宁祯坐在梳妆台前涂抹雪花膏,盛长裕立在她身后,手轻轻放在她肩头。
宁祯在镜子里与他对视,轻轻笑了下。
整齐洁白的牙齿,笑容很甜。
“宁祯,我今天只是叫了江南浦,没有叫别人。”他坐在她身边,轻声对她说。
语气温柔。
宁祯细细把雪花膏抹开,一阵清雅的芬芳。
“我知道。”她说,又问他,“你还生我的气吗?”
盛长裕:“我错得比较多。今天不该忽视你,叫你难堪。”
又道,“往后,我会慢慢改。”
他的眼神,紧紧锁着她,“不管是做督军夫人,还是做我的妻,我向你保证,都不是一件难事,也不是一件坏事。”
宁祯抿唇笑, 又故作镇定。
她这些小动作,在盛长裕眼里就格外装大人,莫名可爱。
“我记账了。”宁祯说,“盛长裕,这次的事,我一笔一笔记下了。等我哪日不高兴,就要翻旧账。”
盛长裕:“你拿笔写下来。要是再过三五十年,恐怕忘记了。”
宁祯笑出声。
盛长裕凑近,亲了下她的唇:“我们不吵架了。”
“好,跟你讲和。”她道,“那天的事,我还是想说一说。”
她特意告诉盛长裕,她在街上瞧见了闻梁予,很担心是陷阱,这才追上去。
“我分得清过去与现在。我没有留恋过去。”她说。
她也没说过去有什么不好。
只是,已经结束了的,就是一段记忆。
记忆是旧照片,会慢慢褪色,无法永远保存,宁祯顺其自然。
“……我不是想打你的,只是太疼了,失控胡乱挥了手。”她又说。
盛长裕心中舒畅。
他将她搂在怀里:“不提了,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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