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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毅。看到这个名字,云叙白脑海里浮现出便利店老板给他看的照片。
两个青年同框,肩挨着肩,笑得很有朝气,眉宇间满是意气风发,他们一个叫李良,一个叫陈毅。
据便利店老板说,李良和陈毅一起创业,租下这栋楼,把它改造成公寓出租,后来公寓出事,两人同时失联。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李良死亡,魂魄在公寓里徘徊,变成指使傀儡的笔仙,陈毅不知所踪。
笔仙连写陈毅的名字都入木三分,可谓恨之入骨,这当中一定有猫腻。
云叙白怀疑陈毅和笔仙的死有密切关系。
小小的一支笔成为沟通阴阳的纽带,透过颤动的笔杆,云叙白可以体会到笔仙的心潮起伏,他眸色渐深:“陈毅在哪?”
一双无形而冰冷的手覆在云叙白手上,操纵着笔杆用力写道:“不知道。”
简单的三个字,透着浓浓的怨恨与无奈。笔仙身上的怨气更重,云叙白隐约看见对面出现一个雾一样的幻影。
云叙白抬眸,幻影投来阴冷的目光。
一人一鬼隔空对视,附近的蜡烛大片大片地熄灭,周围的温度降低了,笔杆上结出细小的冰霜,顺着骨节分明的手指往上爬。
笔杆裂开一道细痕,已经临近崩溃。
四周寂静无声,却仿佛置身于箭拔弩张的气氛中,众玩家心里紧张,生怕云叙白把笔仙惹毛,祸及池鱼。
对比之下,当事人云叙白显得镇定多了,笔杆冰冷刺骨,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你想找到他吗?”
纸上多出一个张牙舞爪的“想”字。
“我有办法。”云叙白声音微沉:“告诉我,最后一次见他的时间和地点。”
这句话勾起极度不好的记忆,笔仙情绪波动很大,愤恨与不甘在心中翻腾席卷,将他推到狂怒的边缘。
“这个问题不能回答?还是说你想逃避,其实你根本不想知道他在哪?”云叙白轻描淡写地激他:“若是这样就算了,不勉强你。”
笔仙气得差点摔笔,大手一挥,操纵笔杆在纸上写出一行潦草的字。
云叙白仔细辨认,才看出内容:三年前,9月9号,公寓一楼客厅。
云叙白十分自然地跟笔仙提要求:“时间再详细一点,最好能具体到分钟。”
@“你最恨他的那一分钟。”云叙白补充道。
笔仙不一定能知道或记住时间,云叙白只是想碰碰运气。
他目的是找出笔仙的死亡原因,但众所周知,玩笔仙游戏最大禁忌就是问笔仙怎么死的,这比问姓名之类的危险多了。
副本机制会限制笔仙回答不说,笔仙还可能会暴走。
所以云叙白退而求其次,换个方向,从最怀疑的npc陈毅入手。只要问到具体的时间地点,他就有办法知道笔仙的死亡原因。
笔仙被问住,回忆良久,那些痛苦的记忆拉扯着他的灵魂,怨气纠集而成的幻影变得更接近实体。
云叙白察觉笔上又多出几道细痕,看起来命不久矣,他轻咳一声,提醒道:“克制一下情绪,别弄断笔,浪费。”
笔仙:“灬…”淦!
“11点30分左右!!!”笔仙真的很暴躁,连写三个感叹号表达不满的情绪。
“am还是pm?”云叙白连细节都不放过:“这很重要。”
"pm…”笔仙认命地补充一行字,像极了做题漏写单位的学生。
“辛苦了。”云叙白扫了一眼纸面:字写得有点潦草,建议下次改正。”
“啪!”笔从云叙白手里抽出来,重重摔到地上裂成几瓣,像笔仙被伤害得支离破碎的心。
玩家们看着地上那支断笔,心里咯噔一声。
笔仙终于受不了这少年了?要发威了?
当事人云叙白内心毫无波动,活动着被冻僵的手指,声音懒散:“调皮。”
桌上的纸悬浮在空中,被无形的力量揉成皱巴巴的一团,用力砸在地上。
笔仙不干了,摔笔走人。
玩家们长吁一口气,有些庆幸又有些遗憾。
庆幸笔仙没有发怒殃及他们,又遗憾笔仙始终没有抗争,让那少年过得太轻松。
笔仙退到暗处后,空气中的压抑窒息感也随之褪去,玩家们依次点燃熄灭的蜡烛,屋子里再次明亮起来。
“陈毅是谁?”有玩家问云叙白。
有人开头后,其他玩家也纷纷围向云叙白,一双双探究的眼睛盯着他,七嘴八舌地问:
“为什么你问笔仙的问题我一个都听不懂?”
“你说会帮笔仙找到陈毅,是真的吗?”
“你手里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线索吧?”
像一群不停嗡鸣的蜜蜂,围着云叙白叽叽喳喳。
乔乔和林远看得怒火中烧,挡在云叙白面前不让他们靠近。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8号玩家瞪了乔乔一眼,阴阳怪气地说:“同是玩家,我们问一下线索都不可以?”
5号玩家弱弱地眨眼,柔声附和道:“玩家之间不是都要分享线索的吗?你们抱成一团,都没有主动把线索告诉我们,现在问一下都不可以,太过分了吧"
“大姐”乔乔讥笑一声,语速飞快:“这本质上是个竞争类生存游戏你不知道?还想躺着让别人把线索喂到你嘴里,脸怎么那么大呢?”
“分享线索又不会让你们有损失!"5号被她怼得满脸通红,眼尾红彤彤的,十分委屈:“你这人心眼怎么那么坏?”
“心眼坏?”林远记得云叙白救过5号一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要不是叙哥建议你去催吐,你尸体早就凉透了。”
5号眼泪汪汪地哭诉道:“他是救过我一次,可是现在他不理我,我最后通不了关,跟他杀了我有什么区别?”
“逻辑怪才。”乔乔服了:“现在想躺赢都要占据道德制高点了?”
“我没有…"5号哭得更大声了,用手抹着眼泪:“你不要再凶我了呜呜"
5号哭得太惨,其他人纷纷用谴责的目光看着乔乔。
临近午夜,危机即将降临,这些玩家却一点头绪、一点线索都没有,越来越恐慌。,尽在现在知道云叙白掌握了线索,他们怎么可能放过,都巴巴地想爬上他这艘大船。
要是爬不上去,他们宁愿毁掉这艘船。
“你们看把人家姑娘都逼成什么样了?"8号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们又不是敌人,只要你愿意分享”
乔乔还想要怼,被云叙白拉住了,眼尾微弯,他毫无心机地问:“你真的想知道?”
8号忙不迭地点头,5号也止住眼泪,眨着无辜的眼睛看着云叙白。
其他玩家做出倾听的样子,眼里藏着一点得意。
云叙白笑得温柔,语气特别诚恳地建议:“去问笔仙吧,它应该很想和你们玩游戏。”
“叙哥说得有道理!乔乔乐不可支,扬声喊道:笔仙,你还在吗?有人非常想和你玩游戏!”
话音刚落,角落里冒出一道阴冷怨恨的目光,盯视着众人。
背后吹起一阵小阴风,仿佛有什么东西贴着后脚跟站在背后。
那几个玩家心里发虚,冷汗淋漓,像被施了定身术似的,不敢动弹。
乔乔还想要喊,8号吓得脸煞白煞白的:”姑娘,你可别喊了!”
然而已经晚了,管家提起笔袋,微笑着说:“既然你们那么想玩游戏,那留下来再玩几轮吧,我准备了很多笔哦心”
几个搞事的玩家欲哭无泪,被管家强行留下。
云叙白这招可以说是兵不血刃,队友心里暗爽,毫不留情地嘲笑那几人。
云叙白面上平静无澜,慢条斯理地捡起笔仙扔掉的纸团,带着同伴离开。
“要是他们态度好点,抱大腿的姿势端正点,叙哥没准会心软帮忙。”电梯里,乔乔吐槽道:“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理直气壮地当伸手党可还行。”
“叙哥脾气好好哦。”李软很庆幸自己被大佬捡了,才不用和乌合之众混在一起:“要是我被这样围攻,一定气得要命。”
林远看得挺透:“他们这样走不远的,没必要跟傻子生气。”
回到七楼,云叙白顺手锁上大门。
“叙哥,我留意了下,你提前列好的问题都问到了答案。”乔乔脸色认真起来。
“嗯。”云叙白抬手解开风纪扣,温声问:“林远,等会儿需要用到你的道具,没问题吧?”
林远拍着胸脯说:“没问题!”
“开始吧。”云叙白把笔仙的纸团抛给他:“时间是三年前的9月9号,晚上11点30分,地点是吉利公寓一楼客厅,我要回溯陈毅的记忆。”
林远展开纸团的手顿住,有些云里雾里:“不是看笔仙的记忆吗?”
“目前来看,笔仙是被害者,陈毅是加害者。”云叙白解释道:“以加害者的角度看会更清晰一些。”
林远虽没太明白这两者的区别,但照做不误:“听叙哥的。”
他取出道具,那是一本巴掌大的日记本,边角斑驳,纸张泛旧且沾着陈年血迹,散发着一种不详的气息。
林远掀起写着“1号”的纸张,默念时间地点人物,齐根撕下日历纸。
薄薄的纸张在半空中打了个转,徐徐展开,化作一方电视大小的幕布。
林远选择共享模式,其他人也可以一起观看。
画面还未出现,先听到一阵惨烈的哀嚎。
“陈毅!你疯了!”这是一个年轻的男声,充斥着痛苦与恐惧,以及强烈的失望:“快放下刀!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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