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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漏水声一下接着一下,水滴仿佛敲打在金属上,愈加沉重急促。门外那道模糊的黑影晃了晃,一只淌血的手毫无预兆地穿门而入。
“啪嗒。”一团肉块跌在血泊里,溅起一片血珠,云叙白的心脏跟着重重一跳。
明明离得远,却觉得那血溅到了身上,血腥扑鼻。
徒手穿门,杀人者自然不是人。
“滴答……滴答……”一颗披着湿冷头发的头颅出现在血手上方,黑影由虚转实,整个儿挤进了房间里。
她穿一身猩红旗袍,赤脚悬在血泊上,低垂着脑袋,只露出半张惨白的脸,粘稠的血沿着纤细小腿滴落在地。
知道副本里可能有怨灵和亲眼见到完全是两码事,云叙白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他迅速调整心态,在心里默念着“相信科学”、“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他冷静了些,目光重新投向怨灵。
细看之下才发现怨灵手里还提着东西,那物黏糊轻薄,很长,软软地铺在地上,好像是……是一张人皮!
刚刚剥下,还冒着热气的新鲜人皮。
这副形象,再加上这张皮,不难猜测她就是“通灵小镇”副本里的核心NPC之一,旅店老板口中被剥皮投井的李寡妇。
李寡妇没有动作,阴冷目光隔着湿冷黑发黏在云叙白身上。
她不动,云叙白也不敢动,心里打起十二分警惕。
一鬼一人,一飘一坐,沉默对峙。
云叙白额上渗出两滴冷汗,沿着脸颊流到下巴,微微发痒,他忍住不去蹭。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李寡妇忽然伸出尖锐削瘦的手……拍向手臂。
“嗡嗡……”一只蚊子灵活地逃离她的手掌,飞远了。
没想到都变成鬼了,打蚊子的本能还没有消失。
这个小插曲缓和了紧张焦灼的气氛,云叙白决定主动出击,凤眸微弯。脸上露出舒展又干净的笑。
颊边浅浅的酒窝削弱了深邃五官带来的侵略感,让他自带的疏离气质变得温润清隽。
他亮出手上的土豪金剪刀,张口就来了一句理发店揽客的话:“靓女理发吗?新店开业,洗剪吹9999起,全活不打折。”
李寡妇挡住了出口,他无处可逃。
新手道具的使用说明里标注了可以赚取佣金,这个“佣金”或许是转机。
李寡妇闻言,摸了摸湿漉漉的头发,像是心动了。
云叙白趁势追击,再接再厉:“贴心一对一服务,打造专属造型,让你成为全镇最靓的鬼。”
李寡妇攥了攥旗袍,踮着脚尖慢慢地往前走。
李寡妇每走一步,云叙白的神经就绷紧一分,他脸上笑意不减,心里却在想B计划——交易失败后该以什么姿势跑路。
李寡妇走了几步,停在血泊边沿,没有再迈出一步,血手往前伸,手掌在空中消散,像被无形的力量吞噬了一般。
她猛地缩回手,残破的手腕上重新长出新的手掌。她又尝试着伸出一只脚,脚掌也被吞噬了。
云叙白看见这一幕,猜测李寡妇不能再往前走,可能是被某个条件约束了。
新手道具的冷却时间是24小时,每一次都要用在刀刃上,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了,云叙白连忙“送客”。
他眼中笑意更甚,语气温和:“客人不方便的话,请回吧……”
李寡妇缩回断脚,深深地看了云叙白一眼,吐出一个嘶哑的声音:“我下次再来……”
李寡妇把人皮披在身上,用双臂打了个蝴蝶结,转身穿过门,消失了。
第一位顾客掉头就走,第一次交易以失败告终,云叙白却松了一口气。
唇边的笑意消失,凤眸又冷了下来。
他静坐着听了一会儿动静,确定没有异常才打开手机背光照向木门。
磨砂玻璃上面印着两个血红手印,蜿蜒曲折的痕迹全是血水,往下一照,地板的血泊里躺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
血腥味挥之不去,充盈着整个空间。
眼中掠过一丝厌恶,云叙白关掉手机背光,抹去额上薄汗,忽略这恼人的血腥味和门外的尸体,睡了个回笼觉。
天蒙蒙亮时,云叙白就起床了。
敞开门,不出意外看到一具开膛破肚的无皮男尸。
后半夜雨越下越大,走廊上漏水严重,浮着浅浅的一层积水,被鲜血染成了红色。破碎的衣物堆在一边,很凌乱。
云叙白皱了皱眉,避开尸体和血水,走到碎衣堆前。
他起那么早,是为了弄清楚一个问题——如果死者也是玩家,应该也有新手道具,他想知道玩家死后,道具会怎样。
用剪刀挑起衣物检查,云叙白在衬衣口袋里找到了一颗圆润的黑色石头。
石头握在手中,脑海里响起平静的提示音:
[初试者“霸霸”获得无主道具“石头剪刀布”,该道具只能在新手任务中使用。]
[使用说明:绑定此道具,可以和怨灵玩“石头剪刀布”游戏,赢可提出一个怨灵可实现范围内的要求,输则道具失效。]
[使用说明:1.每次只能与一位怨灵玩游戏。2.冷却时间为48小时。]
[初试者“霸霸”,是否绑定道具“剪刀石头布”?]
也就是说,玩家死后,绑定的道具会变成无主道具,可以被其他玩家重新绑定。
云叙白回答:“是。”
[绑定成功,道具“剪刀石头布”剩余冷却时间:42小时。]
[检测到初试者“霸霸”道具数量>1,解锁背包功能,背包位置数:5。]
解锁了新功能,云叙白有些开心,马上尝试存取道具。只要在脑海中下达命令,道具就会自动出现在他手上,非常方便。
“新道具还在冷却期,说明死者昨晚和李寡妇玩了游戏。”云叙白心想:“但他输了,所以没有逃过一劫。”
他把房间里的心脏弄了出去,随手把衣服恢复原样,轻手轻脚地回房,假装还没有起床。
道具既然可以被重新绑定,也就可以被抢夺。副本里还有其他不知深浅的玩家,他不得不谨慎一些。
过了一个小时左右,陆续有人起床,开门声此起彼伏。
新的一天在短促的尖叫声中揭开了帷幕,又在众人的议论声中迎来了小高·潮。
“死人了!!”
“这死得也太惨了吧?”
“昨天我听到拍门声了,但没醒过来。”
“我什么动静也没听见啊……”
“有人死在门前,这房间的住客也忒倒霉了。”
“死的这位不是更倒霉?也不知道在这死了会怎么样。”
云叙白听了一会儿墙角,估摸着是时候出去见见这些未谋面的玩家们了。剪刀和石头藏在袖子里,蹭干净鞋底沾到的水,理了理头发,慢悠悠地推开门。
走廊上站着几个人,远远地围着地上的尸体讨论,走廊宽敞,倒也不显得拥挤。
门一开,他们的注意力就迅速转到了云叙白身上。
云叙白看了一眼尸体,眼尾一撇,眼中流露出十分自然的惧色,又不忍地挪开视线:“这是怎么回事?”
眼眸低垂,清俊的脸上带着几分怜悯,一言一行像个温润如玉的书生,让人无意识地放下戒备。
几位玩家看到云叙白的脸,皆有些惊艳。
一个长相艳丽的年轻女人对他笑了笑,柔声问:“你也是玩家?”
年轻女人又问:“你离事发地点最近,昨天晚上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云叙白摇了摇头:“我昨晚很早就睡着了,什么也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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