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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宁几乎没有出过远门,但是这趟去西藏,她没有告诉魏品芳。如果说摄影师是魏品芳的死穴,那西藏便是她心中的禁地。
因为曾经,她的父亲就是死在那里的。
岑宁心中没有那么多禁地,甚至因为父亲的缘故,她对那个地方更加的向往。她想知道,到底是什么的一个地方,才能让父亲那么义无反顾。
出发前,岑宁做了很多准备和攻略,而且也跟着团队的人去医院做了身体测试。
临行前的那一天,她几乎整夜不能睡觉,说不出缘由,就是心跳加速,仿佛有什么在等待着她。
人这一生中,一定要去的地方就是拉萨。
有人说,拉萨是一个只能亲身感受,无法靠照片或者图画来想象的地方。那里有你这一生都未见过的天空和阳光,还有让你心灵瞬间净化的宫殿和群山.
这些话都是没错的,当然,前提是你没有一到那地方就头晕目眩,呼吸困难。
岑宁一行七人,是Eternal Camera Club选择西藏作业的小分支。达到预定的客栈时,一行人有四人都感觉到不同程度的不适,但奇妙的是,岑宁竟不属于这四人中的一人。
“岑宁。”放下行李在房间休息了会,有人来敲了她的门。
岑宁打开门后,见是大北和团队里的另一个男生肖盛。
大北:“你没事吧?”
岑宁摇摇头:“我没感觉,就是希希她们两个不舒服,还在休息。”
“嗯,那让她们先休息吧,对了,我们俩现在要去外面看看,你要不要一块?”
岑宁巴不得出去走走,不过刚才大家都没行动她也不好意思掉队:“好啊,我去拿个相机。”
“嗯。”
三人拿上相机后就出发了,他们也没有目的地,只是随意在街上走着,感受着这个地方的味道。
看到中意的景致时,就拿出相机拍几张。
岑宁和大北他们背着各自的长枪短炮,穿着牛仔裤白衬衫等现代味极浓的衣物,他们一脚踏入了这个古朴庄重的地方,仿佛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后来三人走进了八廓街,黄昏时节,金闪闪的光线落在席地而坐的僧尼身上,照耀出一种安静古老的韵味来。
岑宁抬手,经不住按下了快门键。
拍完几张后回看之前的照片,划过某一张的时候,岑宁微微顿了顿。图像里,几个女尼红袍加身,摇转经筒,闭目哼歌。
图像是无声的,可那一眼看去,竟似乎能听到他们哼着遥远的神曲。
岑宁心中莫名触动,收起相机,站着看了很久。
“啧,让你买个东西去那么久,原来是偷偷抽烟!”
“我没耽误时间,我就顺便买了一包。”
“你啊诶小心!”
街上来往游客渐渐多了起来,岑宁正拿着相机发呆,突然被人撞了一下。
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好在那人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
“抱歉,没事吧?”
岑宁吓了一跳,抬眸看向拉着她的人。
一个年轻的男人,穿着冲锋衣,扣着帽子,露出来的肌肤晒的有点黑。
岑宁估计他也是游客,因为他也与周边格格不入。
“没事。”街上人多,她又站在中央,也不能怪别人不小心撞到。
“嗯,那就好,姑娘小心啊。”年轻男人不太好意思地说道。
岑宁点点头。
“行了快走吧。”边上另一个人拉了拉他。
年轻男人又对岑宁抱歉的笑笑,然后跟着朋友走了。
岑宁下意识地朝两人看去,只见两人迎着夕阳,并肩而去。
“他们在前面等着呢,慢吞吞的,小心言哥等会削你。”
“嘶,你等会可别说我抽烟啊。”
“喔你还知道怕啊。”©岑宁站在原地,瞳孔微微一缩。可那两人已经走远了,声音再也听不见了。
言哥?
“岑宁,你怎么还在这呢,找你半天。”大北他们原路返回,总算看到了呆滞地站在路上的岑宁,
“你看什么呢?”
岑宁回神:“没,这里很奇特,我多看了会。”
“那再往前走吗?”
“嗯,走。”
岑宁跟着大北他们往前走去,走了几步,她又回头看了一眼。此时,那两个年轻男人的背影都看不见了。
岑宁忽而笑了一下,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
她在想什么,听到一个像他的名字就觉得是他?
可他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
素素接下来的两天,岑宁跟着团队去了西藏另外几个地方。后来因为各自有各自的想法和主题,第三天他们兵分两路。
岑宁、大北、肖盛、希希一车,团队另外三人一车。
岑宁他们开着车往西走,没有特别的目的地,只是沿路开,沿路停。
这里好像完全断离了和外界的联系,他们前面是一望无际的路途,边上是壮丽宏大的高原雪山,
头上是蓝得仿佛颜料涂上的天空。穿越无人区时,偶尔还能看到野生的藏羚羊和黄羊成群而过。
空空荡荡,好像什么都没有,又好像什么都有了。
十五个小时开开停停,他们这几个摄影爱好者都被震撼的无以复加。
@但在最后一次下车摄影采风之后,再上车时车子竟然启动不了了。
“大北,怎么回事啊?”四人中的男孩肖盛询问道。
大北四周打量了一番:“奇了怪了,发动机怎么出了问题,这租车公司有没有检查的。”
“啊?开不了了吗。”
大北也着急,他定位看了看,距离前面一个乡镇还有一个小时的路程,而这周边空荡荡的,除了马路就是一望无际的荒野,真是求助无门。
大北:“这条线我都开过三回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问题。”
岑宁:“那我们打电话求救吗。”
大北:“你试试。”
“好。”岑宁拿出手机,刚想打电话的时候却发现这的信号极差,“你们也试试,我的拨不出去。”
“糟糕,正好停在一个信号弱点了。"
后来,四人又是找信号又是检查车子。可是折腾了一个小时,愣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大北:“在这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啊,这里的行车太少了。要不这样,我们分两路,两个人留在这,
两个人走去前面的普兰县…”
另一个女孩希希为难道:“这哪行啊,车都要开一个小时多,我们得走多久。”
“那你还有什么好办法?”
“我”
僵持之际,四人都愁容满面。
天色也不早了,如果他们在天黑之前还赶不到下一个落脚点,那他们一车四人在这荒郊野岭,真是又危险又恐怖。
“怎么办呀。”希希话里都带了哭腔。
岑宁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按大北说的做吧,两人去前面求救,两人原地等着。”
大北:“也只能这样了,那我们谁”
“诶等会!有车!有车过来了啊。”突然,肖盛眼睛一亮,指着不远处一个黑点惊喜道。
大北:“真的假的。”
三人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他们来的那个方向,有一辆越野慢慢靠近。
“拦住拦住!!”
四人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个光点,连忙跑到路边挥手示意。
此时的越野车内,坐在副驾驶的男人眯着眸,拍了拍驾驶座上的人:“诶,前面有人啊。”
“我看的到。”
“什么情况,车出问题了?”
“估计是。”
“那怎么办。”
问了这个问题后,主驾驶和副驾驶上的人都很一致地看向了后座上的人。
副驾驶:“言哥,要停车吗?”
此时在后座上擦拭枪械的,正是出任务中的言行之,他闻声抬起眸,看了眼不远处的几个人影。
不过随意一瞥,他便又低下眸:“停。”
“是。”
他们本次的目的地是阿里地区普兰县的巴噶乡,那是一座三国交界的边境县城,也是西藏自治区边境口岸之-。
唐峥所在的大部队已经潜入,言行之因为要与外界联系,所以迟了一天过来。
他们自然是赶时间的,但是遇到有困难的人,以他们的身份也不可能视若无睹。
车子停下,言行之头也没抬道:“问问怎么回事,速战速决。”
“好的。”
副驾驶的人下去了,言行之低着头继续,但因为窗户大开,外面交谈的声音他也完全听得清楚。
整个听下来也所料不差,无外乎就是车子抛锚了,希望搭乘他们的车去前面的巴噶乡求救援车。
本来都是很寻常的,直到言行之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愣了一下,有些匪夷所思,又有些难以置信。
大北正在和车上下来的人交涉,岑宁见此也上前交待了两句他们的身份,希望对方能好心帮个忙。
下车的男人听完后点点头道:“等会啊,我回去问下我的同伴。”
“嗯,行。”
男人刚回身走去,车后座的人就已经自己走下来了。
在场的人皆朝他看去,只一眼,大北等人就知道最先应该征求的是这个人的同意。而岑宁,在看到车上那人下来时,整个人都被惊得忘了反应。
下车的人穿着一身寻常的衣服,黑裤,黑t,还有一件深色系的夹克外套。他的眸光微冷,看上去冷酷又威严,在这样空荡的无人区,他的眼神蓦然让人心生惧意。
大北等人对视了一眼,眼里的犹豫和警惕不言而喻。
“言哥,他们的车抛锚了,问我们能不能搭一程。”原先坐副驾驶的男人道,“我们车还可以上两个,要不就带两个去乡里吧。”
出乎意料,言行之没有立刻答话。
他的目光在四人身上扫了一眼,最后落到了岑宁身上。接着,众人便听他冷飕飕地道,“拍照都拍到这来了。”
岑宁:“”
众人:"???"
“上车吧。”言行之只简单说了两句便一言不发地回去了。
岑宁莫名心惊胆战,心里想着,他是不是还在因为前段时间的事生气?
副驾驶男人道:“我们言哥同意了就ok,你们谁上车?”
岑宁想都没想就道:“我。”
团队里的希希赶忙拉住了她:“宁宁,那什么.
会不会不安全啊?”
这话是有些不礼貌的,可跟前那男人竟一点也不生气:“姑娘你放心吧,我们这次去巴嘎乡是有点正事要办,哥几个可都是正经中国公民啊。你看,咱们都是偶遇,又是你们求救在先,怎么想我们都不是坏人。”
岑宁看了说话那人一眼,明白他不愿意透露真实身份。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拿出他们是军人的证明,希希绝对放一百二十个心,可他却没有。
这说明,他们是有必要隐藏身份。
岑宁回头安慰道:“没事的希希,他们不像坏人,再说了,我们现在真的需要他们帮助,没有他们我们才危险。放心吧,我会尽快回来的。”
“可”
“岑宁,我跟你一块去。”肖盛道,“咱们俩也有个伴。”
岑宁点头:“好,那大北,你们俩就原地等了。"
“行,”大北深知着是最好的办法了,“那你们俩早去早回。”
“嗯。”
路途无阻,车子行的很快。肖盛坐在岑宁的左侧,而她的右侧,是言行之。@“车子修完后立马走。”言行之撇了岑宁一眼,“以后不要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岑宁:“不危险呐。”
“现在身体没感觉不适是你运气好,万一什么时候突然不舒服,这附近可没什么医院救你。”
岑宁低着脑袋,低低应了声。
驾驶位上的男人朝后视镜看了眼,心里暗暗腹诽,今儿言哥怎么这么贴心了。
“那你们来这是为了什么?”岑宁问道。
言行之还未作答,副驾驶座上的男人回头道:“生意上的事,要不然这么偏远的地方谁来啊,是吧。”
前排那两人不知道岑宁和言行之认识,所以到现在还在说谎,倒是言行之突然道:“不方便多说。”
岑宁从他的话中明白估计又是机密,她点点头,不多言了。
只是过了一会,她偷偷伸手揪了揪言行之的衣袖。
言行之本看着窗外,被边上的小姑娘的动静打扰后,侧眸看了一眼。后者见他目光转来,伸手拍了拍她腿上的摄影包。
“你的。”岑宁用嘴形无声道。
言行之目光微微一凝,又看了她一眼,只见边上这人眼神半抱歉半委屈地道:“上次,对不起。”
她的手指还揪着他的袖子,纤白的手指细细的,偷偷摸摸的却一直没放手。
天高云淡,一路风吹。
言行之心口不知怎么的就软了一大片。
他想,他怎么总是见不得她这可怜兮兮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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