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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儿幼教片 148 第一百四十八章 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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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颜再醒来时,发觉自己身处一个山水画一样的奇境里。

    除了无法动用灵力,她并没有丝毫不适,这画卷天地四下皆白,四周的草木葱茏,奇花怪石,均是墨笔所绘,连她自己的轮廓也都化作了水墨线条,衣衫更是丹砂晕染,烟青点就。

    南道友小心,这是我师尊的画地为牢!

    她之前隐约听见墨行徵的示警,只是当时怒极,一心想除那心魔女,低估了道生天的底蕴。

    道生天的人大多修有杂学,比如嵇炀和墨行徵,丹器符阵四道均通,而应则唯,世人虽知道他是道生天的宗主,却很少有人注意到他亦是琴画双绝。

    这画地为牢,便是他画道精髓,纵然只是留招,南颜却是第一次正面相抗,然而闭目参习若久,她还是看不穿这方画境。

    到底是怎样的修为,能直接把生人摄入画中?

    “还是不够”筑基,结丹,元婴,还是不够。

    难怪少苍总是让她逃,差距太大了。

    不过心魔女被她打散了形,不止会殃及寄主,还会回到寄主或魂河天瀑养伤,分散道生天对魂河的掌控现在少苍应该可以轻松一点了。

    这一回惹他生气倒是肯定的了,南颜定了定神,轻舒一口气,开始沿着一侧的山水信步而行。

    穿过一溪墨痕流水,南颜走进了一座云雾飘渺的山中,山径曲折,偶尔还有黄雀啁啾,竟不似是被囚押,反倒是更像在修身养性。

    又走了大约一两个时辰,南颜耳尖微动,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朝着某个方向靠近了之后,竟然听到了一股朗朗读书声。

    “唯吾唯信,大乘周天,得真得法,妙至自然;道天不灭,明灯长存”

    这样齐声读书的声音本该出自少年人们,南颜听到的却大多有些老朽,待拨开一树墨梅,南颜便看见一片梅林,林间一片空地上,数十名衣着各异的、大多年岁极长的修士规规矩矩地坐在蒲团上,面前摆着的桌案上铺着一叠叠竹简,宛如最刻苦的学子一样诵读经义。

    “请问.

    …"

    南颜没有刻意隐藏,但问出口之后,那些修士们没有一个人理会她,都在专心致志地修习面前的竹简。

    南颜想了想,默不作声地找了个空位置坐下来,打开面前的竹简一看,顿时恍然一果然她猜得没错,这样大的空间,关的一定不止她一人,这些年长的修士也不知之前是哪方枭雄,估计是败在应则唯或者是道生天其他催动了画地为牢之术的人手中,被关到这里来用道生天的经义洗脑。

    她坐了一会儿,甫将面前的竹简看了一半,前面的“学长”们好像读完了,放下手中的竹简,齐齐起身对着面前一株最大的梅树上挂着的道尊画像一拜。

    “.

    多谢道尊教诲。”

    这些人有的满脸皱纹,有的肌肉虬结,更有估计是炼尸出身的,浑身上下十七八条缝合的痕迹,如今却都乖巧无比地向道尊画像行礼,简直说不出地怪异。

    此时好似到了午休的时分,一群凶神恶煞的修士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起了道生天的经义,刚刚那个炼尸的大汉更是走到南颜身边,笑容和蔼:“原来是有新道友来了,不知道友对道尊关于修界‘入魔、屠凡、逆道’三罪有何见解?”

    南颜抬头看了一眼这炼尸大汉,此人虽整个人都被拍成水墨画了,但仍是散发出一股化神后期的气息,她在辰洲隐约听说过得这人好像是神棺宗的哪一代老祖,失踪了二十几年,没想到被抓到这里来了。

    南颜以她多年看气氛哄老哥的经验迅速调整了心态,站起来同样行礼道:“晚辈修为尚浅,不敢妄言见解,只是心中有疑问,请前辈指点。”

    那炼尸大汉连忙哪里哪里地客气一阵,其他老修士也围过来交流学习。

    “屠凡、入魔皆为危害众生之恶,不难理解,可逆道之说,仅仅是因为在道生天所认可之外为破界飞升另辟蹊径,便一并入罪,且量刑在诸罪之中最重,一旦发现便赶尽杀绝,是何道理?”

    她这话一出,所有的修士纷纷面色一沉。

    “道友此言差矣!”@“道尊乃破界飞升第一人!道尊所言句句乃是大道真理!”

    “道尊说逆道就绝不会错!”

    “你有所不知,世间大道之气有限,若逆道开辟,便会夺取其他大道机缘!”

    四面八方的唾沫星子围来,除了大家都是纸片人没法动粗,南颜几乎要一瞬间被淹死。

    此时其中一个年纪最长的老者道:“罢了罢了,诸位莫怒,我等起初也是如她这般愚昧,不如将我等所学笔录交给她慢慢参习,满满她便会被道尊的大道所感,归化正统了。"

    众人点头是极了了许久,热情地把自己的竹简堆满了南颜的桌面,便各自散去了。

    南颜叫住了最后离去的炼尸大汉:“前辈留步,请问前辈可是神棺宗的阴劫老祖?”

    那炼尸大汉步子一顿,神情略略迷茫后,好似堪堪想起自己是叫这个名字:“哦?原来你认得老夫。”

    南颜渡过不少他宗门的修士入极乐净土,自然知根知底:“晚辈与贵宗极是有缘,关于逆道一事,颇有不解,还想请教前辈。”

    炼尸大汉神情沧桑道:“往事不堪提,从前老夫也是年少轻狂,拉扯着一些少不更事的年轻人行那炼尸之道,如今受道尊点化,方知修界皆需归于道生天才有破界飞升的希望。”

    南颜耐着性子听他唏嘘良久,道:“其实我与贵宗渊源不浅,听说过贵宗为了扩宽魔道,曾得到过一枚黑色的玉简”

    炼尸大汉眼底微微疑惑起来,道:“哦你说那年凡洲流传出来的那枚黑色玉简?确有此事,此物先是经由巳洲修士劫掠海上商船获得,第一批送回巳洲的便有十余枚,有的甚至传回天邪道,其他修为高一些的道友也说此玉简里应当是蕴藏着一门凶煞异常的魔门功法,怎么?你对这个感兴趣?”

    南颜面不改色道:“前辈有所不知,那枚玉简里并非魔门功法,而是逆道功法,而且已经有人暗中修而习之,如此忤逆道尊定下的大律,若不及时铲除,将来必为修界大患。”

    “什么?!”炼尸大汉震惊不已,“当年老夫也是接到麾下修士相约说有法解开这玉简,才动身前去,难怪会遇上道生天的道友将老夫带入画境中聆听道尊大道,当真好险,若他们晚来一步,老夫便要沾上逆道了。”

    果然!道生天在到处搜捕七佛造业书,难怪那一年凡洲秽谷被封禁,也难怪她入道之初栖居的仰月宗会被彻底覆灭,原来都是因为沾上了逆道之事。

    夺舍,入魔,异婚,屠凡这些所谓的罪虽然也是为了巩固修界的稳定,但某种意义上,它们都是为了剿灭逆道这一条最终的目的陪跑。

    有时这世间的道理很简单,你想对付一个很难对付的人,只管去观察他最想毁灭什么,那一定就是他的软肋。

    所以少苍想做的除了九狱这条线之外,还有秽谷。

    恍然间,南颜听见远远传来一声鹤唳,回首只见一头丹鹤穿云破月而出,落在她身边,口中发出的却是墨行徵的声音。

    “收敛气息,乘鹤跟我走,师尊要回来了,在此之前我悄悄放你出去。”

    南颜不多话,在炼尸大汉愕然的目光下,翻身上了丹鹤,留下一句话。

    “阴劫老祖,想想你的道统,道生天当真是为了感化才囚禁你们在此的吗?”

    这声音一落,四下的水墨画面有一瞬间模糊起来,一片片金色的菩提叶飒飒落入每个画中修士的眉心。

    等到丹顶鹤载着南颜一头撞出画境后,这片梅林里的气氛倏然起了变化,某个瞬间,梅树上挂着的道尊像猛然被灵气暴风撕碎,随后炼尸大汉爆发出咆哮声“该死的应则唯!杀我爱徒,夺我宗门,老子定要屠你门庭,寝肉食皮!诸位道友,还不醒来!!”

    一片狂怒的风暴中,崩溃的梅树林却蓦然一止,荡开的水墨里,迤逦走出一个轻袍缓带的灰发身影,他好似对冲来的修士丝毫不在意一般,任由兵刃袭来,仍是躬身将地上残损的道尊画像一捡拾而起。

    “去死吧!”炼尸大汉一马当先,整个人卷着滚滚黑气抽出一把大斧劈下。

    然而下一刻,却只听到叮的一声轻响,应则唯起身将画像碎片折好收起,手指隔空点在炼尸大汉眉心上,刹那间,大汉目露惊骇之色,从双足开始,墨火燃烧起来,刹那间便烧得只留下一个头颅。

    “第五衰第五衰是什么境界?!”

    “别动。”应则唯神态淡然,五指微收,所有面带憎恨之色的修士眉心中,俱都飞出一片片菩提金叶,落在他掌心时,好似遇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天敌,奋力挣扎了若久,才湮灭在他掌心浮起的道印里。

    只剩下头颅的炼尸大汉嘴唇颤抖地瞪着他,道:“你道生天和你,都不会有好结果的。”

    “吾自炼狱长行数百年未闻终章,早已习惯了。”灰色的眼睛轻轻阖上,应则唯道,“留下这些菩提叶的,是谁?”

    炼尸大汉面孔抽搐了一下,道:“老子只盼着你死,怎会告诉你?”

    他说完便大笑起来,但他留下的头颅很快被从应则唯身后飞出的一团黑雾吞噬殆尽,连元神都没放过。

    “你明明就知道是吗?”心魔女从黑雾里浮现出来,因为吞噬了半个化神修士而餍足地用拇指擦了擦下唇,刻意朝他靠近了些,纤细的手指搭在他臂上,“不是很想要佛骨禅心吗?你这么聪明,这孩子在尘世都这么久了,你会不动手?”

    仿佛被什么有毒的东西蛰了一下,被心魔女搭住的手臂瞬间腐烂见骨。

    心魔女十分得意道:“不觉得很可笑吗?你一直拖延回避的东西,最后总会由你以最惨烈的方式结束,我这张面容的主人是,她的女儿也是,你都要杀的,躲都躲不掉还是说,你这服铁石心肠,终于肯软到让我下口了?”

    “

    u他负手不言,心魔女以为有机可乘,从背后轻轻环抱过去,以一种强忍着贪婪的声音蛊惑道:“应则唯,掩饰欲望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不是吗?要不要放纵一回,我这种低等下贱的心魔,只要你醒过来,随时都可以抹杀掉”

    冰冷的、宛如蛇一般的吐息喷洒在颈侧,忽然梅树摇曳,四周的一切山水意象宛如被无形的大手一阵旋搅,天地重归混沌。

    心魔女刚凝好的身形也应声而碎,细小的余烬重新钻入应则唯心底。

    他睁开灰色的双眼,手中的道尊像碎片寸寸化作飞灰,好似觉得遇到了什么极为荒唐可笑之事,无声扯了扯唇角,拂袖踏出画境后,再出现,便是他惯常在的书房内。

    墨行徵正垂首跪在他面前,脊背挺得笔直。

    “他的居处外人不得擅入,可嫡传弟子除外。

    “那孩子,是你放走的吗?”应则唯轻声问道。

    墨行徵抬起头道:“师尊,师兄那年,究竟是怎么死的?”

    尽管有些事无需验证,但他仍在挣扎,试图从这一桩无可挽回的噩梦里苏醒过来。

    而他敬慕了半生的师尊,并没有半分解释的意思,一如多年前,斩情、杀徒、绝人性一般,淡漠道“行徵,你知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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