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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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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的S市,闷热,空气中带着让人心烦的黏腻湿气。

    这种天气,让一直标榜自己“玉骨冰肌,自清凉无汗”的鱼珞同学自从来了就经常被热成了一条汗漉漉的臭鱼。

    好在,她一来S市,她爸鱼建斌同志就给买了一台车当做毕业礼物,这让她的日子不知道好过了多少。

    事情发生的时候,鱼珞正悠闲的开着她的车,顺便和坐在副驾驶上描眉画眼的田妮妮闲扯着。

    今天闲扯的话题是关于张虎的。田妮妮的追求者原本不少,可是因为她有时候泼辣有时候又二的招人恨的性格,很多追求者都打了退堂鼓,目前坚持下来的就剩下了一个张虎。

    不得不说,张虎同学没有辱没他特种兵转业的身份,抗击打的能力还是很强的

    鱼珞一直觉得张虎挺好,人长得结实,对别人像只老虎,到了田妮妮面前却像只猫,真挺适合她的。

    怎奈田妮妮却一直坚持说没看上人家。

    像今天,她一路上都在说张虎这不好那不好,一会儿说他太黑,那是人吗,不是铁塔吗?一会儿又说他性格太钝,骂他他就知道笑,太没男子气概,这样的男人能要吗?

    鱼珞听她说着,等到红灯的时候才侧过头斜睨她一眼,“妮妮,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我听说如果一个女人嘴里面总出现一个男人的名字,不管说他什么,其实潜台词都是,我爱他。”

    田妮妮一愣神。

    就在这时,车尾突然发出“嘭”的一声撞击声,车身也猛地一震,随着鱼珞的一声惊呼,愣着神的田妮妮扑向了前挡风玻璃。

    田妮妮七手八脚的爬起来,揉着自己撞红了的手腕,“珞珞,这…咋回事啊?”

    鱼珞恶狠狠的看着后视镜里面那辆惹祸的红色法拉利,咬牙切齿的说,“丫的,遇到个开车不长眼的。走,咱俩找他算账去。”

    吵架这回事儿,自然是多个人壮壮声势好些的。

    于是两个妞下了车,气势汹汹的朝后面的车走过去。

    *****

    开车不长眼的叶子期其实一直是个遵守交通规则的好市民。几年以来,他没有一个违规记录,更没有和谁的车发生过亲密接触。

    所以说,今天这个事儿真是个意外。

    当然,这个意外和没事儿找抽的张浩宇有很大关系。

    到路口还有二三十米的时候,那厮说另一个车道快一些,非要他变道过去。叶子期烦他嘚吧嘚吧的,索性就变了过去。过去以后前面是一辆白色奥迪A4,车屁股后面隐约可见贴着一个毛茸茸的小兔子。

    这年头大家都爱在车屁股上贴点什么,叶子期也没当回事。

    倒是张浩宇指着那个小兔子笑了起来,“子期,你看,那车屁股上贴的什么字?”

    什么?张浩宇这家伙以前学习不行,眼睛却跟个望远镜似的,一百米外的蚊子他都能分出来公母。叶子期的眼睛可没有那么好使,于是他就加速靠近了前面的那辆车。

    终于看清楚了,是两行小字,贴在小兔子的耳朵上:

    “警察叔叔,看不见我”

    配合上小兔子捂着眼睛的小表情,靠,典型的卖萌!

    哈哈,叶子期笑声还没出口,哐当一声,他的小法和前面的小奥已经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叶子期只能认命的骂了一句,“你丫的张浩宇,我和你在一起怎么就没好事儿呢?”

    ******

    鱼珞下了车就一马当先的径直走到后面那辆骚包的法拉利左车门边上,后面跟着揉着手腕一脸哀怨的田妮妮。

    她一手叉腰,一手握拳,做豆腐西施杨二嫂状,毫不客气的用力的敲车窗玻璃。

    车里的人立刻把玻璃落了下来。

    开车的男人扭过头微微仰着脸看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干净清澈,漂亮柔软的嘴唇微抿着,嘴角还略略委屈的撇着,那个表情是要多无辜有多无辜,要多无害有多无害。

    不等鱼珞开口,他指了指鱼珞的车,声音低低的,有点软,透着股老实孩子的味道,“我错了,可我真不是故意的,你那只小兔子太逗了,我光顾看它了。”

    田妮妮一步走上前,扯着大嗓门,“你啥意思啊?不是故意的就可以撞人家车了啊,那我把你杀了我说我不是故意的行不?”

    一听这话,他旁边副驾驶上的一个桃花眼男人不干了,开了车门钻出来,隔着车嚷着,“也没说不给你修车,你这不依不饶的干什么,比谁嗓门大啊?”

    “修车了不起啊,我还嫌你耽误我时间呢”田妮妮顶回去,伸手去拉鱼珞,“你倒是说句话啊”

    鱼珞其实根本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她在干嘛呢,她在发呆。

    实际上,他的脸随着徐徐降下的车窗露出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呆住了。

    世界真小,地球还真是个圆的。

    俩吵吵闹闹的家伙都飘走,赶紧飘走,越远越好。

    不是没想过会再遇到他,事实上,会来S市,说好听点,是大城市机会多,说实际点,不过是因为很偶然的听说,他家好像搬来了这里。

    也许,还在期待着有一天能街头偶遇,然后欣喜的说一句,“矮油,叶子期,好久不见啊”。

    真的是好久不见了,叶子期,你终于又出现了。

    看来,追尾什么的偶尔发生那么一下也算是缘分,不是吗?

    *****

    这女人怎么没有反应呢?莫非是聋子?

    叶子期有些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张浩宇和田妮妮也看向她。

    被怀疑突然聋了的某人终于有反应了,小嘴一张,脆生生的吐出三个字,“叶子期”。

    男人一愣,这声音…好像有点耳熟。

    后面的车开始鸣笛,从一声声顷刻间连成一片。

    在震耳欲聋的车笛声中,鱼珞摘下脸上那个遮住了半张小脸的超大太阳眼镜,嘴角慢慢弯起,迎着清晨的阳光看着他。

    叶子期也看着她,女孩子眉目倒是有几分熟悉,但是又和记忆中大相径庭。

    他仔细的辨认了一会儿,微皱了一下眉,神情有些困惑,“你长得好像我一个哥们,不过你比她漂亮,她叫鱼珞。”

    鱼珞咯咯的笑了,“叶子期,你傻了啊,可不就是我吗?”

    田妮妮看看鱼珞,又看看叶子期,“不会吧,你认识这小子?”

    她点头,还是笑,“认识。”

    叶子期这才如梦初醒,一边怪叫着,“鱼珞,还真是你啊?怎么搞的,漂亮成这样了,都不敢认了……”一边手忙脚乱的去推车门。

    似乎是被车门把手夹了一下手,叶子期嘶嘶的吸着气,甩着手从车里面钻出来,上上下下打量着鱼珞,然后笑了,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

    “看起来不错啊,鱼小珞!”

    鱼珞歪了歪头,伸出右手,绷着笑,郑重其事的样子,“你好,叶子期同学,又见面了。”

    九年未见,他的手指还是那样修长,微凉。

    那时候,冬天学校怕室内外温差大了学生会感冒,干脆也不开空调。他总是说冻手,正好她的大衣有一个毛茸茸的帽子,于是他写一会儿作业就要把手插到她大衣的帽子下面,说那里暖和。

    这些年她总想着,不知道有没有另一个地方,可以让他暖暖手。

    后来又傻笑,现在不上学了,也不用写作业了,还暖什么手呢?

    两人握着手正激动着,后车的司机可没耐心了。他骂了句,“我靠”就开始小心变道,开过他们身边的时候探头过来,一口山东口音,“我说伙计,叙旧去咖啡厅,要上床去酒店,赶紧把道挪出来成吗?”

    叶子期笑,“说什么呢,这是我哥们。”

    是的,她一直就是哥们。

    他们当然没有去咖啡厅,更没有去酒店。叶子期倒是张罗着找个地方聊聊,鱼珞看看时间,想起今天早上还要开会,就说要先去上班。

    后来叶子期坚持找人把她的车开去修了,又让张浩宇打车送田妮妮。

    而他自己,则开着那辆几分钟之前被某人嫌弃的称为“骚包”几分钟之后又被某人称赞为“拉风有腔调”的无辜法拉利送某人上班去了。

    *****

    “鱼小珞,你怎么来S市了呢?”

    鱼珞扒了扒前额的刘海,“前年大学毕业考公务员过来的,现在在安监局呢。”

    他微微侧头看她一眼,笑得很明亮,“呦,好单位啊。怎么长变样了呢?嗯…像个女人了,你不叫我,我肯定认不出来你。”

    鱼珞瞪他一眼,“什么叫像个女人了,我本来就是女人。你没听说过女大十八变吗?”

    他呵呵的笑了,过了会儿又有些愤愤然,“中考以后,我听说你家搬到B市去了,你怎么也不给我写封信呢,太没良心了,好歹咱们同桌两年啊。”

    “写过的,后来…忘了地址。”

    好吧,这是借口。确实写了的,只是没寄出。因为写信的时候,突然就矫情了,突然,就那么想念了。突然,就没有勇气寄出去了。

    好在叶子期并不深究,他只是笑了笑,唇红齿白单纯无害的样子,“那我说手机号,你给我拨过来,咱们好不容易又遇到,可别再失散了。”

    他说,咱们好不容易又遇到,可别再失散了。

    也许是他的声音还像当年一样干净,也许是他说的话本身就很动人,鱼珞觉得自己的心像夏天的冰淇淋一样迅速的融化了,化成了一滩水,甜甜的水。

    她拨过来,他的铃声响起,“我在唱什么,什么都觉得,原来原来你是我的主打歌……”

    那时,手机虽然开始普及,但初中生拿手机的肯定是凤毛麟角。他们班的凤毛麟角就等于叶子期。

    所以,作为同桌,她必须要摆弄一下他的手机,顺便霸道的把他难听的老式电话机的铃声改成了歌曲,就是那年流行的——《爱的主打歌》

    当时,他好像很委屈的说,“珞珞,这个铃声,好像有点吵呢”没想到,他现在仍然用这样的手机铃声。

    鱼珞的胸口像有什么东西浸过,以至于整颗心都发胀,胀满小小的胸膛,直要涌出来。

    她费了很大力气假装平静的说,“铃声好老啊,怎么也不与时俱进一下呢?”

    叶子期侧过头看她,笑容清透,“听习惯了一个铃声,换个声音,总是忘了是我的电话在响。”

    原来是这样。

    鱼珞忍不住有些生气,生自己的气。

    md,自作多情这种病,当年得了,拜他所赐清醒了。这些年本来以为已经好了,结果没有,只是进入了潜伏期。

    等他一出现,可倒好,又犯了。

    这都是神马玩意儿啊?

    于是想起她妈妈骆佳女士的一句话,“问世间情为何物,一物降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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