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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千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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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通骂骂得李蓉有些懵了。

    她缓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她觉得不可思议:“你再说一遍?”

    裴文宣居然还不和离,不仅不和离,他还敢说让她老实一点,以后当裴夫人?

    裴文宣见她满脸震惊,眼都不抬,只道:“先坐下吧。”

    “坐什么坐?”李蓉冷喝出声,“回去,我不想同你待在一起。”

    “想回去?”裴文宣抬手指了船舱外面,“自己走。”

    李蓉得了这话,毫不犹豫起身,她一出船舱,发现这里是湖心深处,与其他船都隔得极远,小船飘荡着在湖心,与远处繁盛的灯火像是两个世界。

    裴文宣在里面倒了酒,喝着酒道:“您不是水性好吗?跳。”他一抬手,头也不抬,慢悠悠道,“自个儿一路游回去,您可以的。”

    “裴文宣!”

    李蓉回过头去,听着他冷嘲热讽,有些怒了:“你给我把船划回去!”

    裴文宣不说话,看着窗外夜色,自己喝着酒。

    李蓉见他不动,就自己去找船桨,围着船头转了一圈,又冲回船尾转了一圈,完全没看到船桨之后,李蓉回过头来,怒道:“船桨呢?”

    “扔了。"

    裴文宣端着酒杯,感觉夜风轻轻拂过自己面颊,缓慢出声:“您别白费力气了,今晚你和我就在这小船上,”说着,他转过头来,看向李蓉,“谁都别回去。”

    “你到底发什么疯?”

    李蓉皱起眉头,裴文宣给她倒了酒,轻声道:“等到子时就会放天灯了,这里能看到天灯放起来的全貌。殿下,外面冷,回来坐吧。”

    李蓉没说话,她在船尾站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走了进去。

    李蓉进了船舱,裴文宣便起身来,关了船舱的小门,开了边上的窗户。

    等做完这一切后,李蓉冷着脸:“你这是做什么?”

    “殿下,”裴文宣坐回位置,平静出声,“你同我说几句好话吧?”

    “你要我说什么好话?”李蓉嗤笑,“不管我说什么,不都难听吗?”

    “方才崔玉郎是什么意思?”裴文宣没有理会李蓉的挑衅,他垂着眼眸,问出他所在意的问题。

    李蓉反应过来裴文宣愤怒所在,她不由得笑起来,从旁边取了瓜子,漫不经心道:“就你听到的意思啊。”

    裴文宣喝着酒,他喝得很慢,但是却没有停歇,一杯接一杯,接着喝酒的动作,在平复他的内心。

    他一面气着李蓉所做的一切,一面又觉得自己应当多体谅她。

    她也是生气,她也是无心,她有许多好,他应当先同她道歉。

    可是那份道歉说不出口,明明来的路上准备了许多,可在看到崔玉郎、看到一船伶人,看到始终高傲不肯低头的李蓉,他说不出口。

    谁没点傲骨呢?

    哪怕是为爱情低头,谁又能低一辈子呢?

    截然不同的情绪混杂在一起,让裴文宣只能用喝酒的动作,控制着一切情绪的爆发,他听着李蓉满不在意的回应,抬眼看她:“殿下。”

    他认真询问:“您不能同我说句好话吗?”

    听到这话,李蓉动作顿了顿,她抬眼看着面前人,片刻后,她不由得笑起来:“你要什么好话?”

    “你同我解释一下。”裴文宣看着她,言语中带了几分难以遮掩的恳求,“好好同我说一说。”

    “说什么?有什么好解释?”李蓉语气很淡,“你若相信我,何须我解释?”

    “你若在意我,”裴文宣将酒喝下去,“解释几句,又何妨呢?”

    “我不乐意啊。”李蓉听他说这样的话,原本压抑着的情绪又弹了回来,“我终归又不在意你,我管你怎样?”

    李蓉说着,将桌上酒杯拿过来,一饮而尽:®况且我也没什么好说,花船我让人包的,男人我让人请的,崔玉郎说的也不假,他就是自荐枕席了,这种事儿我遇上也不是一次两次,又怎么了?”

    裴文宣听着李蓉说着这些,他忍不住捏起了拳头,李蓉见他不说话,她觉得酸楚和愤怒一起涌上来,她喝着酒,继续骂着:“都是事实,我解释什么?你不高兴你明日就和离去!”

    “李蓉!”

    裴文宣扭头看她,他的声音有些发抖:“你怎能这般辱我?”

    李蓉盯着他,她觉得难受,她觉得整个人像是被裴文宣抓着头按在水里,她喘不过气来,她想挣扎,于是她张牙舞爪,盯着他:“我就是辱你了,你要怎样?”

    裴文宣不说话,他盯着她,胸口剧烈起伏着。

    他一贯隐忍,自持。

    他一贯包容,忍让。

    他一贯坚守这君子风度,想着敬她爱她怜她。

    可她呢?

    她给他的是口口声声的和离,是放纵,是苏容卿虎视眈眈,是为了逼他带着南风馆的人花船夜游,是崔玉郎这样的小人逮着机会就“自荐枕席”,是她明知他难堪还要刻意羞辱。

    而他拿她毫无办法。

    因为他知道这是她的口是心非,知道这是她盛怒之下的无心之言。

    她从不曾这样自己的利爪,于是抓的他满身伤痕。

    他恨自己这份软弱可欺,恨自己这份无能为力。

    @“你再说一遍。”

    他语调里全是克制,李蓉听出他的愤怒,嗤笑出声:“我就是辱你了,你要”

    话没说完,裴文宣一把按住她的头就吻了上来,李蓉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觉裴文宣整个人往前倾倒,压着她就撞到了地板上。

    他一只手护住她的头,一只手压着她的手,饶是这样的时候,他仍旧护着她,怕撞疼了她。

    但李蓉哪里察觉这些,她被裴文宣这么一逼,当即一脚狠狠踹过去,裴文宣整个人压在她身上,用腿死死压住她的腿,加深了这个吻。@李蓉气得发疯,挣扎着用手去抓他。裴文宣干脆直起身来,将她两只手腕用一只手抓住,拉着扯过头顶,死死压在船板上,一把撤了腰带,抬手将李蓉的手腕一圈一圈绕过绑起来。

    李蓉奋力挣扎着身体,又踢又抓又咬,大骂着他:“裴文宣你这老畜生,你卑鄙!你下作!”

    裴文宣根本不理她,他只是按住她的手,低头就狠狠吻了上去,李蓉一口咬上他的唇,疼痛让激恼了他,他吻得更深更狠,血的腥气交缠在唇舌之间,李蓉呜咽着叫骂:“王八蛋,混账东西”

    裴文宣没有言语,他闭着眼睛,李蓉越是反抗,触碰越是密集,于是所有感官随之放大,各种感觉都升腾起来。

    “骂。”

    裴文宣终于觉得自己找到了什么发泄的方式,他和李蓉纠缠在一起,低哑出声,一贯清朗的声响带了几分难言的情/欲,低声道:“继续骂,我听着。”

    裴文宣的吻从来都是她受不得的,李蓉拼了命让自己神智清醒一些,组织着她所有认识骂人的话去骂着个人,只要得了半点机会,就又抓又咬又打又踢。

    两个人在船舱里几乎是厮打,所有愤怒和狂躁都在撕扯之间混杂着欲/望发泄出来,李蓉一口咬在裴文宣肩头,裴文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在李蓉几乎咬下一块血肉终于松口时,他捏着她的下巴又吻了上去。

    她给他疼痛,他便用欲/望填满。

    而他满足于自己的过程,带给李蓉的却是一种无法控制的、灭顶的快感。

    它像她对裴文宣的感情,她无法掌控,无法遮掩,只能在受到伤害那瞬间,唾弃、厌恶、恶心、

    痛苦全部浮现而上,极致的快感和痛苦同时迸发,李蓉终于控制不住,痛哭出声来。

    裴文宣动作僵在原地,他听着李蓉的哭声,一时之间,绝望和茫然一起涌上,他感觉自己像是走在一条没有前路的绝路之上。

    李蓉在他身下低低呜咽,裴文宣低头看着。

    她每一滴眼泪都是刀刃,一刀一刀刮在他心上。

    他终究拿她没办法。

    其实她说得也对,她就是欺他辱他,他又能怎样?

    巨大的无力感将他包裹,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是认命。

    他喜欢她,他就该认命。认了她就是这么个人,认了她给他的所有悲喜。

    “你怎么能这么欺负我”李蓉哭着出声,“裴文宣你怎么能这么欺负我”

    裴文宣听着她控诉,他静默着不说话,好久后,他抬起手来,一圈一圈解开她手腕上的腰带,然后低下头去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莫哭了。”他躺倒她的身后,将人拢到怀中,“是我的错,我不碰你了,你别害怕。”

    李蓉没有回声,她只顾着自己痛哭。

    她多少年不曾这么哭过,她一直自持,一直高傲,她所有的教育里,软肋不该晒出,眼泪毫无意义,抱怨没有价值,痛苦皆为软弱。

    她不该哭的,可是她停不下来,尤其是裴文宣温柔抱住她,说出那一句“是我的错”时,她便像是一个找到了家长的孩子,受尽了天大的委屈,哭得停不下来。

    裴文宣一言不发,他从她背后抱着她,两人偎依在一起,裴文宣就听着她的啜泣声,蝉声,水声,好久后,他终于开口:“我看了你写的信,在北燕塔上那些。”

    李蓉哭声顿了顿,听着裴文宣慢慢出声:“你写了好多,我都看了,我想你在意我,喜欢我,我误会了你,所以我来找你。”

    “我知道你只是想逼我,你没有做什么,可是我也会难过。我会嫉妒,会痛苦,我没有那么大方的。”

    “我不喜欢你身边有其他男人,也不喜欢你对我似乎可以随时可以离开的态度。可我喜欢你,你说的也没错,我是个贱骨头,我喜欢你,离不开你,可我又忍不下去。”

    “想听你对我说几句好话,证明你还在意我,听不到,就恼羞成怒欺负你”裴文宣闭上眼睛,有些痛苦,“李蓉,我也不想这样。”

    “我不想这样难堪,不想这样嫉妒,不想这样下作,不想自己成为这种样子。"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样。”

    李蓉没说话,她听着裴文宣沙哑的声音,他似乎也是哭了,可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模样。

    他抱着她,给予着她寒夜里的温度,在愤怒消退,疼痛治愈之后,有一种无端的心疼泛了上来。

    是她把他逼成这样子。

    他本是多好一个人,他有着最恩爱的父母,对爱情最美好的向往,他对自己喜欢的人这样赤诚又温柔,怎么就被她逼成这种模样?

    “我没有只想要权势。”

    李蓉突然出声,裴文宣慢慢睁开眼睛。

    李蓉看着窗外,有河灯缓慢从远处随水飘过来,她目光落在那逐渐靠近的灯火上,艰涩开口:“权势和你,并没有说权势更重要。我同你和离,也是为你着想。”

    “苏容卿是算计着你过来的,我不能让你进了他的圈套。我或许不像你这么纯粹,所有感情相关都不能交换,但不是我没有心。”

    “我也付出,也在意,也喜欢。只是我觉得,我喜欢一个人,我希望他过得好,哪怕不同我在一起,也无妨。”

    “你总说我只在意权势,说我冷漠寡情,所以你也好,川儿也好,你们总觉得随便怎么说,都不会伤害我。但不是的。”

    李蓉闭上眼睛:“我也会在意。”

    “我会希望,我对一个人好的时候,对方能认可我,喜欢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我也会希望,我喜欢那个人,不管我多丑陋,多讨厌,都会一直喜欢我。”

    “我大概很自私,可我又能怎么办呢?”

    李蓉痛苦出声:“我喜欢你,我又能怎么办呢?”

    裴文宣没说话,他听着李蓉少有的软弱,他感觉自己的伤口,像是骤然被什么灵丹妙药涂抹上,在她的言语里,缓缓愈合。

    他不知道是自己要的太少,还是李蓉给的太多,偶然的一次倾诉,于他而言,就感觉已经足够。

    他忍不住俯身上前,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轻轻出声:“那就喜欢。”

    “你喜欢我,对我有要求,希望我一直喜欢你,这不可耻。”

    “莫要说你,我也这么想的”

    裴文宣伸出手,将人紧紧抱进怀里:“我也希望无论我是怎样的人,你都觉得我是最好的人。我也对你有许多要求,其实方才我还在想,咱们这样多累啊,要不分道扬镳算了。”裴文宣说起来,忍不住笑了,“可是现在我就想,我不想算了。”

    “我想我为你改变,也想你为我改变。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想同你在一起。”

    李蓉没说话,她听着裴文宣的话,莫名就觉得,自己仿佛是漂泊了千里,寻到一出港湾,她停靠在此处,无风无雨。

    她觉得自己当说些什么,却又觉得任何话语在此刻说起来,都显出那么几分矫情。

    于是她撑起身,半靠在窗边,想着自己该怎么样,才能说些好听的话。

    河灯随着流水飘来,环绕在小船边上,她一只手百无聊赖搭在窗边,伸手拨弄着水纹,一只手放在窗台上,给自己下巴枕着。

    她看了一会儿,便感觉旁边有什么东西送了过来,李蓉回过头去,看见裴文宣一盏河灯放在裴文宣手心,他见她转身看来,便将河灯往她面前送了送。

    他此刻算不上体面,方才一番厮打,他的玉冠被她撕扯下来,头发散乱在两侧,衣服也早已散开。

    他脖子、胸口都是她抓的血痕,肩上也是她咬的压印,唇上也是她咬出来的齿印,就差脸没被抓花。

    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发簪什么早就被他拆了,青丝散披在身后,只是相比裴文宣,她还是要规整得多。

    毕竟她是不管不顾全力撕扯他,他却得小心翼翼,就怕伤着他。

    他们终究总是把自己最不堪的模样交给对方。

    李蓉看了他的模样一会儿,裴文宣见她不接灯,只盯着自己的脸,不由得笑起来:“看什么?莫不是脸也抓花了?"

    “这倒没有,”李蓉也笑,“我下手还是有分寸的。”

    “听你这话,哪里还有点公主样子?”裴文宣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语调里带了几分无奈,却又暗藏喜欢,“小泼妇。”

    说着,他将河灯放到她手上,又转身从旁边篮子里取了一盏,解释着道:“知道你想放,我准备了许多,把河灯放下去,有什么愿望就许吧。”

    “你也信这个?”李蓉有些意外,裴文宣转头笑着看了她一眼,“这种糊弄小姑娘的东西,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会信?”

    “那你”

    “只是遇到了你,”裴文宣垂下眼眸,一手压着袖子,一手将河灯放入水中。“漫天神佛,我都想信一信。”

    他的手生得极为好看,十指纤长,骨节分明,捧着莲花河灯放入河中时,似如神佛捧莲,漂亮得不带半分烟火气。

    李蓉忍不住抬眼看他,夜风里的男人的侧颜清俊温雅,洗了平日朝堂里的端正威仪,散披的衣衫挂在身上裹着清瘦的身形,同这一夜远山近水、湖面繁灯交衬,多了几分难言的仙气。

    这种气息美丽中带着禁欲式的清雅,李蓉瞧着他放出去的河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不想和离,是不是怕我和离以后,另生变故?”

    裴文宣不言,他侧过身子,轻轻靠在窗边,一手搭在窗户上,一手随意垂在身周。

    “是也不是,其实最重要,是我的希望你不对感情失望。”

    裴文宣说着,目光跳向远方,远方是隐约连绵的山头,在夜色中保持着一种沉稳庄重的静谧。

    “我知道,你身边的人,都习惯为了权势放弃感情,你虽然觉得我为了前程与你和离没什么关系,可我若当真这么做了,你便永远不会知道,有人的感情,是不可为权势所交换的。”

    “我当官,我争夺权势,是为了走到你身边。所以如果让我用离开你来换取权势,”裴文宣转头看她,如玉的面上浮现起笑容,“哪怕只是一时的离开,口头的离开,我也不愿意。”

    “可这只是小小的交换。”李蓉皱起眉头,似是不解,“又有何妨?”

    “我若毫不犹豫答应了这小小的交换,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蓉蓉,你虽然生于宫廷,可你从不属于宫廷。”

    “你内心深处所要的感情,远比你所以为的要干净。而你想要的,你要,我便需给。”

    “于我而言,最重要的便是,”他声音微顿,他似乎隐约听到有人的欢呼声,他静静听了片刻,继续道,“你所得到的一切,都不当有半点将就”

    李蓉没有说话,她注视着面前这个男人。

    他散披着头发,衣衫半敞,夜风夹杂着水汽吹来,发丝在夜风中轻舞,历经岁月的稳重加诸于青年俊朗的仪容之上,映衬着湖光水月,似如谪仙梦境,美不胜收。

    无声不过片刻,远处传来撞钟声,没了一会儿之后,数千盏天灯在远方山上缓缓升起,裴文宣仰头看着,眼里落满灯火,带了笑意。

    “蓉蓉,你看,”裴文宣仰头看着天空升腾起来的灯火,“点灯了。"

    李蓉捧着河灯,缓慢抬头,她就看见无数灯火在远处缓缓升腾,和星光一起交织,倒映她身前的水里。

    这样美好的场景,是裴文宣带她看见的。

    以往她一贯不屑于这些风月矫作的约会,觉得那是情人之间无用的消磨,然而当这千灯升起之时,她才察觉,当有一个人愿将世间的美好都献于你,你也会想将这世上一切美好献于他。

    李蓉收回目光,落到手中花灯之上,片刻后,她似是下了一个极为不凡的决定。

    她身子往前,将河灯放入水中,裴文宣察觉她的动作,把目光收回来,落到她放出去的河灯上。

    莲花河灯在水里稳稳飘远,裴文宣静静看着。

    “许了什么愿?”

    “你呢?”

    “保密。”裴文宣笑着回头看她,“你也要保密吗?”

    李蓉没说话,她看着青年带了几分玩笑的目光。愿望本是该保密的,但她却想告诉他。

    “我许愿。”

    “我想和裴文宣,一辈子,都在一起。”

    裴文宣愣住,他呆呆看着李蓉,他没想过李蓉竟会这么直接告诉他这些。

    李蓉看一向老谋深算如他也会露出这样呆傻的神情,她忍不住笑起来。

    她跪直起身,将身子往前微压,用手捧住裴文宣的脸,闭眼吻了下去。

    远处的灯火升腾到了半空,如星辰一样点缀于夜空,裴文宣闭着眼睛,感受着李蓉主动给予的美好。

    过了没有片刻,他就想起李蓉腿不好,他怕跪疼了膝盖,便抬手扶在她腰间,将她抱移到自己身上跨坐着,他整个人后仰,将半个背都靠在窗边,撑在着两个人的力道。

    整个过程里李蓉都配合着他,唇没有离开他超过片刻,从他的脸到脖颈肆意妄为,又啄又亲。等坐下来后,手便主动穿过他的肩头,环住了向他的脖子,将唇贴到他的唇上。

    自然得仿佛做了无数遍。

    裴文宣被她轻轻舔舐过舌尖,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浸在蜜里,裹了糖。

    他不由自主弯起嘴角,抬手拂过李蓉脸上的发,而后将手按在她后脑勺的发丝之中,用力加深了这个吻。

    裴文宣对于李蓉熟悉的程度,远高于李蓉自己本身。

    他爱李蓉,爱着李蓉的一切,并愿意为之钻研和付出,最后精于此道。

    起初不过只是一个再单纯不过的吻,而后便是手段百出,等到最后时,李蓉软软抱着裴文宣,整个人靠在他身上,裴文宣一手搭在窗边,撑着自己的额头,一手揽着坐在身上靠着他休息的人,手一下一下顺着她背上的脊骨。

    李蓉早已瘫软在他身上,他却依旧一派朗月清风的君子模样,在她耳边轻声发问:“要回去吗?”

    李蓉不说话,她抱着他,感觉这人虽问了话,却没有停手。

    她也不想放开他,她是真的希望,和他一直一直在一起。

    她想让他高兴,想让他安稳,想同他骨血不离的融在一起,想他拥抱她,想他一直这么喜欢她。

    她想要的这么多,许久之后,她终于哑声开口:“裴哥哥”

    裴文宣听得她的称呼,不免笑出声来,他往前探了探身子,抬手抱住她,在她耳边最后确认了一遍:“就在这儿吗?”

    李蓉用鼻音应了一声,裴文宣亲了亲她的耳垂。

    “好姑娘。”

    说完之后,他将他轻轻放在垫子上,他抬手抽了旁边的腰带,覆上李蓉的眼睛。

    李蓉只听得周边水声,蝉鸣之声。

    满天星河,千灯映水,小船浮在水面上摇摇晃晃,在夜色中为薄雾遮掩。

    情到深处时,裴文宣将十指与她纠缠在一起。他轻唤她的名字,有着与平时截然不同的狂/狼,直至最后,隐约呜咽出声。

    李蓉才终于明白,其实情/欲二字,终究需得有情,才得喜乐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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