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玉发了话，顾北城没有不办的道理。

    秦墨玉转身离开，顾北城电话打给了东子，东子听完后人都麻了。

    “什，什么？”

    “抓紧时间通知医院，剩下的交给你。”

    “那你……”

    “你办好了，开车送我，我去跑一趟。”

    东子愣住，“要是被处理掉了做不了鉴定怎么办?”

    “这是你应该操心的事。”

    “顾总，喂……喂，顾总……”

    接到电话，东子几乎是从顾氏大楼一路小跑下楼，到处联系人，把电话都打爆了。

    宋晏明身体没什么大碍，医生检查了也没说没事，他闹着要出院，许艺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陪着他了。

    不过车子似乎并没有往回家的路上开。

    许艺看了他一眼，宋晏明问她，“记得吗？”

    “老宅的路。”

    宋氏老宅，留下了他们太多的记忆了。

    许艺之前一直觉得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哪个老宅和她没什么关系。

    甚至有时候，想到是另一个和宋晏明生活很多年，发生了很多事，她会有一点点吃醋。

    但是现在，她心中一种复杂的情绪拉扯着她的心，令她痛，令她莫名的窒息。

    她看着宋晏明，“我们不是说好的吗？”

    说好的，谁都不要提以前的事了，她既往不咎……

    无论他以前怎么对她，她都当过去了。

    宋晏明没看她，坚定地拉着她的手，“凭什么？”

    “什么？”

    “那是我们共同经历的，凭什么要当做没有发生过？”

    许艺愕然，她不计较过去的细枝末节，难道不是为了他好吗？

    要是她计较起来，呵呵……他干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吊起来打三天都打不完。

    “宋晏明，蹬鼻子上脸？”

    许艺有些忍不住了，“给台阶你都不下？”

    男人用余光瞥了她一眼，“是我给你台阶。”

    秦泰突然觉得有点冷了。

    好像莫名其妙的，气氛就变得这个样子了。

    明明刚才还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和煦的风，宽敞干净的街道，清新愉悦。

    这一下就狂风大作，下一秒大雪纷飞，令人猝不及防。

    许艺不知道宋晏明要干什么，只觉得他说话好欠。

    宋晏明则是做好了准备，他可以不承认他爱，但是要把一些细节说清楚，他要证明，他没有针对她，发自内心的关心她……

    这就够了。

    到了老宅，没有许艺想象中的那么荒芜。

    宋晏明早就买下来了，请了专人每天打扫，保姆站在门口候着：“宋先生，您回来了。”

    “您好长时间没来了，宋先生。”

    宋晏明经常来吗，许艺看了他一眼。

    保姆也看着许艺，恭敬的称呼：“太太，你好……”

    许艺愕然，她怎么知道她的身份。

    屋里一切陈设一如往常，充满着熟悉的味道。

    男人身上那阵清冽的木香也一如往常，许艺恍然有一种错觉，一切都没有变，还是最初的样子。

    兜兜转转一圈，她还是她，宋晏明也还是宋晏明。

    一切按部就班，一切自然而然，生活中不会发生什么超过旁人认知范围的事情。

    她看到了自己深夜喝得醉醺醺，穿着暴露回到家时，他坐在沙发无视她的场景。

    她也看到了，那夜宋晏明端起水杯，喝得毫不犹豫，喝下后克制而又冲动的将她摁在沙发上亲吻的场景。

    是她的初吻。

    她担心，又有点期待。

    保姆下去了，宋晏明说道，“想想看，认真的想一想。”

    许艺垂着眸子，打量着这间屋子，“宋晏明，这里很好，但我从未感觉到这里属于我。”

    许艺有感而发，望着头顶的那盏灯。

    当时被宋晏明夺掉初吻的时候，她就是这样，静静地看着那盏吊灯。

    她想，那盏灯很贵……那盏灯她买不起，只有这样，她才能拥有。

    她想要得到，就必须付出，她要成为这个家的女主人……要么，就成为一个有钱的人，总之只要给了，宋晏明就不会再以普通的眼光看待她。

    尽管如此，开始的时候他还是纠结不已，他几乎颤抖，“我们，我们怎么可以……”

    她生怕他忍住了，还劝了他几句，主动奉上。

    宋晏明随着她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那盏灯。

    他也是有心的，他无数个等待她回家的夜里，急得来回踱步，几乎暴躁，狂躁。

    她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他有时候气得摔键盘，砸电脑。

    他看着那盏灯，他便想：她是不是正在对着某个男人笑容甜甜，一脸谄媚。

    可恶……她为什么要去讨好那些人。

    有没有男人算计她，碰了她，她为什么要穿成那个样子去酒吧，被别的男人看到……

    如果许艺稍微留心一点就会注意到，好几次她回来的时候，他的电脑都被摔得开不了机，还有一次整个电脑已经四分五裂了……被他装模做样的放在茶几上。

    许艺不看他的，她低着头默默的上楼。

    可恶，她为什么从来不肯看他一眼，他那么差劲吗？

    因为爱她，她就可以如此践踏他吗。

    许艺从那盏灯上收回了目光，宋晏明也同时收回，四目相对之间，彼此都带着几分怨气……

    什么过去的事既往不咎，都是假的，只要还存在着，迟早有一天会爆发。

    许艺看着宋晏明，“你经常对我说，我要是不听话，就会把我赶出去。”

    “你那么不听话，什么时候真的赶过你？”

    许艺：“但你总是说。”

    “不说你会听话吗？”

    “说了我也不听！”

    宋晏明脑子一热，”所以许艺，你反了天了。“

    “你才是……”

    许艺和他争辩起来，“你还说我自轻自贱，妈妈让你看着我，担心我，没让你说我自轻自贱吧？”

    “大半夜出去跟不三不四的男人喝酒，不是自轻自贱是什么？”

    “还不是你们都瞧不起我，还不是你说要赶我走，我想傍个有钱人让自己活得舒服点怎么了，我有什么错？！”

    许艺委屈起来，冲过去卡着宋晏明的脖子。

    男人低头看她，冷冷开口，“别人可以，为什么我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