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玉吃完了一整碗，连面汤都喝了。

    顾北城端着碗到厨房去，低头洗碗，脸上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

    秦墨玉跟着他到客厅，身上还有他留下的疼痛。

    “坐着，别动，想吃点什么水果？”

    “不吃了。”

    她其实已经吃得很饱了。

    顾北城回头，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旗袍套上了，刚经历过一场激战，她举手投足间多了几分妩媚，不经意间勾着他的心。

    “怎么把衣服穿上了，穿上了怎么睡觉？”

    “我要走。”

    “几点了，你走什么？”

    顾北城低头，揉了揉她的腿，“我们回去……”

    “不去。”

    秦墨玉坐着，看了一眼蹲在她面前的顾北城。

    他突然像个大男孩一样，生怕自己哪里表现得不好。

    秦墨玉说道，“我不会和你结婚的，我没有结婚的打算，如果可以，我想一直一个人。”

    顾北城抬眸，眼中明显的震惊，“墨墨？”

    “我妈去世后，所有人都变了，只有你对我没有变，我挺感动的。”

    “高三那年你跟我表白，大概是想让你一直对我好，想要享受你的好，所以点了头，现在想想，我挺自私的，我不该这样对你……”

    “因为想要得到关心和照顾，所以我贸然的答应了你，很抱歉耽误你这么多时间，我的计划里其实从来没有你，我本想就这么结束，但我觉得跟你说清楚比较好。”

    顾北城猛地站了起来，“别闹了，睡觉去。”

    他低头要抱她，被秦墨玉啪的一下打了手。

    气氛突然再次安静了下来，秦墨玉又道，“我想过早点跟你说清楚的，但我实在是不想让你难受，可我换位思考觉得长痛不如短痛，我欠你的永远都还不清，没什么能够给你的……”

    “要是可以的话，你什么时候需要我了，我会来陪你的。”

    “你……”

    “我能给你也只有这些了，谢谢你对我的帮助，还有你对我爸爸的帮助，真的很感谢……”

    “滚。”

    顾北城冷不伶仃，只说出这一个字，“滚……”

    “我今晚就是想跟你说这个，要是你什么时候想……”

    “滚出去。”

    他差点吼了起来，秦墨玉低着头，“对不起啊，对不起。”

    “其实我今天就是想跟你说，我们分手吧，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我们分手。”

    她走进雨里，熟练地将车子掉了个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顾北城在原地站了很久，脑子里全是从小和她在一起的画面。

    她喜欢什么，他就做什么。

    他其实一点音乐细胞都没有，每次陪她听都听得打瞌睡……他后来为了培养自己的爱好，每天都听，虽然还是不喜欢，但至少不会打瞌睡了。

    高一的时候，他身高不到一米八，但秦墨玉喜欢看的言情小说当中，男主身高必须一米八，他忍着恶心天天喝牛奶，锻炼，终于在高二突破了一米八。

    小说男主有腹肌，他也练腹肌，跟着宋晏明那个家伙疯狂的健身。

    为什么做了这么多，还是捂不化她的心，为什么他都这么卑微了，她还要这样伤害他？

    刚与她一起经历欢愉，合二为一，天知道他有多兴奋。

    “墨墨。”

    顾北城憋着气，还是追了出去，只能见到秦墨玉的车子扬长而去。

    “墨墨！秦墨玉！”

    他追了几步，被雨淋得浑身湿透了，两只大掌抓着自己的膝盖，咬破了嘴唇，鲜血被雨水冲刷在地。

    好一会儿，他突然站直了，抬头看着头顶的这场大雨。

    ——

    急剧降温，江城医院都快挤满了。

    最开始是周芷茵感冒，接着又是秦墨玉感冒……

    这天下午，宋晏明接到电话，顾北城也感冒了。

    他人在工作室，特意回家一趟，给许艺拿了一件厚一点的外套。

    早晚很冷，中午稍稍有点热，温差很大，宋晏明怕她神经大条不会照顾自己。

    “墨玉，你感冒了就休息休息。”

    “芷茵不在，我要是再缺席怎么行？”

    “缺你一个人工作室又不是不转，不是有我吗？”宋雨茜推她走，“你快回去休息，讨厌，你这是看不起我。”

    “我真的不用休息，没有发烧，就是有点咳嗽。”

    “你别传染给我了。”

    “我有口罩的。”

    宋雨茜拉着秦墨玉，让她走，秦墨玉不走，两人看上去就跟在打闹似的。

    许艺忙着参加区里服装比赛的事，托着腮画设计图。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喂……”

    此时此刻，蒋青正坐在屋里，如临大敌。

    眼前的一幕实在是让她没有任何准备，吓得她眼泪都要出来了。

    “许艺，出事了……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妈？你慢慢说。”

    听到这，宋雨茜也停止了劝秦墨玉回家休息，竖起耳朵听。

    蒋青抱着宋团团，可怜无助。

    “小白不知道怎么了，带了几只小耗子回窝里，我害怕……”

    “啊？家里哪来的耗子？”

    “我不知道，怎么办？怎么办呀？”

    “没事的妈，我马上回来看看。”

    许艺刚走到外头，遇到了送外套来的宋晏明，他拼了命的加班熬夜，有时候胡子都忘了刮，但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依旧是干净清爽的，“去哪？”

    “妈说小白带了耗子回家。”

    “它一直在家，哪来的耗子？”

    “难不成是家里的耗子。”

    “把衣服穿上，外面在吹风。”

    秦墨玉满不经心拿起手机，拍了个照片给周芷茵，“死心吧，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周芷茵回得很快，“我好了。”

    上次淋雨后大病一场，她整个人有种脱胎换骨的轻松感。

    她在家看杂志，看时装秀，画图，觉得生活中还是有很多美好值得她去花费心思的。

    回想那天和许艺的事，周芷茵觉得是自己做贼心虚敏感过度了。

    许艺人挺好的，对谁都很客气，而且不是那种假装的做作，她是真的对认识的每一个人都很好。

    有次在工作室楼下，有老太太在捡矿泉水瓶子，正常人都会走开一点，但许艺主动凑上前将手伸进了垃圾桶，将瓶子捡好了递给老太太。

    第二天老太太送了两颗大白菜到工作室，秦墨玉让厨子砍碎了做了一大锅白菜炖粉条，一人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