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给他敬酒表示感谢，见他毫无兴致，于是瞥了眼不远处的林炀，对他眨眨眼：“你等下。”

    话毕，她端起自己的酒杯，摆着腰肢，迎着幽暗的灯光，脚踩着音乐，没几步晃到林炀旁边。

    突然脚一崴，满杯的酒水劈头盖脸，全倒在了林炀头上。

    周围人轻呼一声，全都条件反射移开椅子。不远处，林千潇忙砰地重新站起来。

    林炀大惊失色，狼狈地顶着满头满身的红色酒水，抬眸狠狠瞪向夏季。

    “哎呀呀，实在不好意思。”夏季忙收回杯子，作抱歉状：“我本来想替大头哥跟您道歉的，没想到......”

    “真的，我不是故意的。”

    旁边林父和林太太看着面前这位浓妆姑娘，再看一眼被淋成落汤鸡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

    见她一副可怜兮兮道歉的模样，众宾客面前又不好多斥责，林父只能沉声摆手：“走！”

    “诶诶！实在不好意思。”

    夏季将秀发挽在耳后，端起自己的空酒杯悠然转身，迈着轻巧的步子向林千潇走回来，还不忘冲他眨了眨眼。

    林千潇怔了半晌，回神后摇着头，轻笑出声。

    *

    舞台中央，换了个歌剧女演员演唱。

    杨知书瞟了眼迟迟落座的何军，见他神色不对，额头被幽暗灯光扫过，似乎沁了一层薄汗。她随口问了句：“何总，您去哪了？这么久回来。”

    何军没理她。他似乎受了什么威吓和打击，余光瞥了眼不远处独自坐着的沈宜，餐巾布被他搅在手里，揉成团弃至桌上。

    隔壁有人跟他递名片打招呼：“您是冉星娱乐的何总吧？幸会幸会！”

    这话传到他身后一条桌子，一个散漫坐着的人耳里。那人手臂搭在椅背上，回头确认似地瞄了眼何军。

    何军不耐烦地扫了眼那个跟自己打招呼的人，见他名不见经传，手都懒得抬。

    那人察觉出他的冷漠态度，只好悻悻退走。

    何军正暗恼着，没发觉坐在自己身后的一个人站了起来，手里捏起一瓶开了塞的香槟。

    舞台上，歌剧女演员嘹亮的歌声响彻大厅。那人手中的香槟瓶抵在桌面，在精致的桌布上划过一道清晰的酒水水渍。

    何军欣赏不来那歌剧，只觉得吵闹。

    歌声达到顶峰时，忽地一个酒瓶砰地一声，砸在了他右脑额头上。

    何军顿觉满眼金星。耳畔传来杨知书惊地尖叫声，然而这道尖叫声很快被歌剧演员的嗓音盖过去。

    额头才好的伤痕又裂开，数道不知是酒水还是血水的液体从他额头上划下来。

    何军砰地站起来，一手按着自己的脑袋，一手恶狠狠指着始作俑者，看着那穿一身白色西装，不知是男是女的小白脸，骂道：“你TM有病吧？！”

    “哎呀老蒋！是沅儿？！”蒋母大惊地摇着老蒋总的手臂。

    老蒋总视线掠过众人，盯向打人的蒋沅。

    他习以为常，一拍额头，手掌顺势盖住眼，故作没看见。

    蒋母的惊呼引起了旁边沈宜的注意。

    她循声望过去，定格在对面满头是血的男人身上。

    她怔了怔，下意识去看旁边座位，忽地反应过来，周从谨方才出去后还没回来。

    她凛神重新坐直身体，深呼吸一口气，目光化为勇气和冷漠，隔着几桌人群刺向何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