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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淮坐在长椅上,正盯着抢救室的红灯出神,手机突然传来一阵铃声。顾淮瞄了眼来电显示,瞳眸亮了亮。
偷瞥了眼对面的周从谨,他拿起手机站起来走远了几步,在医院一个偏僻角落接了电话。
“沈小姐?”
一惯的悠哉语气:“你怎么有空,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顾先生。”沈宜声音低低的,音色沉冷,略带点迟疑:“周从谨......在你那边吗?”
“啊?”顾淮脑子空了半瞬,一时竟不知是该承认还是该隐瞒。
还在纠结如何回答,沈宜似乎已经根据他支支吾吾的语气猜出结论,沉淡问:“你们在哪?”
她方才给姜子阳回消息的手还僵冷着,一颗心隐隐提在半空。
姜子阳并不清楚状况,沈宜发消息过去询问时,他一头雾水表示周总早就下班了。
公司也没有什么紧急状况发生。
她寂静地坐在椅子上,目光盯着未拆开的蛋糕,沉默许久后,颤抖着手,才试着打给了顾淮。
“从谨没和你说吗?”
“什么?”
顾淮无奈地笑了声,看来周从谨没有跟她透露一个字。
不知出于何种心理,他轻叹一口气,摸了摸鼻子,委婉却诚实道:
“辛辛出事了,和丈夫闹离婚,割腕自杀。现在从谨和我们都在医院。”
沈宜只觉脑子嗡地一声,陷入一片死寂。
良久的沉默,感觉周遭空气骤寒,沈宜不自觉打了好几个寒颤。
嘴角微抖着,最终问了一句:“她,还好吗?”
“还好从谨赶过去及时,将人送来医院,现在还在抢救。我们和她父母,都在医院。”
沈宜:“......好。”
她喃喃了一句好,随后嘴巴张阖半天,却再无话可说。
顾淮沉吟良久,终于故作漫不经心道:“沈小姐,我听从谨说,今天是你......生日?”
“祝你......”他顿了顿,犹豫半瞬,等回神时,对面不知何时早就挂了。
“生日快乐”四个字还未说出口,顾淮半启着嘴巴,发愣了片刻,最终略带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
不知过了多久,抢救室的门终于打开。
候在门口的几人忙起身,陶氏父母更是踉跄地着急迎上去,拉着主治医生和几个护士哑声询问:“医生,我的女儿怎么样了?”
那主治医生道:“还好送来及时,现在已经度过危险期了。不过还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陶母听到这句话,一口气终于喘过来,浑身松懈地瘫下去,被林千潇和陶父连忙扶住。
说话间,几个护士将人推出抢救室,移到正常的病房。
周从谨见人没事,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晚上十一点半。
他一整晚,脑子里都是混乱的。
即使方才陶辛辛还躺在抢救室生死未卜,即使他身上还沾着陶辛辛刺眼的血迹,他所有喧嚣的、痛苦的、坐立不安的复杂情绪里,却只有两个字,沈宜。
今天是她生日。
今天是自己要向她求婚的日子。
可自己却让她一个人,待在冰冷的家里,足足等到半夜。
她已经很久没回过消息了,也不接电话。一想到此,周从谨心急如焚。
她有没有着急?有没有伤心?会不会生气?
他让她先吃蛋糕,她有没有吃?有没有注意到蛋糕上的字?
心脏一阵阵地隐隐痛着,正欲再拨电话过去询问,手臂被陶母一把挽住。
“从谨,今天真的谢谢你了,没有你......我们辛辛早就......早就没了......”
陶母说着,又后怕似地呜咽哭起来。
周从谨被迫合上手机屏幕,沉声安慰她:“没事就好。”
“你能不能,再留下来陪陪我们?我和你陶父人老了,辛辛再要有个三长两短......”
“陶伯母,我和从谨,顾淮,都会陪着你们的,您别当心,辛辛不会再出事的。”林千潇忙安慰她。
陶母却只单独死死扯着周从谨,生怕他跑了似的,边哭边跌在周从谨身旁,拉着他的手臂泣不成声。
周从谨见她苍老的面容满是泪痕,将她虚弱的身子扶正,眼神疲乏地移开。
“抱歉,陶伯母,我得回去了。”手臂硬生生从她怀里扯出来,蹙眉急切道。
陶母见他归心似箭的神情里还带着几分冷寂之色,怔了怔,不敢再纠缠。
周从谨对另外一旁的林千潇嘱咐了几句,让他扶陶伯父伯母去了病房,自己则急匆匆转身要走,迎面对上身后跟来的顾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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