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个道士，则被世人尊称为——帝师。

    帝师与道观，全被启恒大帝送往了第九重天，在此安息，不受打扰。往后若遇上了有缘者，方可踏进道观。

    “咔——”

    眼前的这些历史画面，慢慢起了裂纹，随之崩碎。

    陈青源的意识去往了一个白茫茫的混沌空间，四周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怔在原地，消化着刚刚看到的那些岁月痕迹，震撼人心。

    “帝师，启恒......”

    千万年前，人族被奴役了无数个时代，直到帝师的出现才发生了改变，后来启恒大帝彻底扭转了乾坤，重整秩序，缔造新世界。

    哪怕后面启恒大帝陨落了，他所构建出来的人族局面，依然没有崩塌，站在了万族的第一列，再不受欺辱。

    “太古时期的人族历史，原来是这样的。”

    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被陈青源牢牢记住，烙印于灵魂之上。

    身为帝师的静虚道长，奠定了人族最为宝贵的根基，争取到了数千年的发展时间。正是如此，启恒大帝才能崛起，成为一个传说。

    “咕咚——”

    一道声音从右侧传来，打断了陈青源的思绪，立刻转头看去。

    空间撕开了一角，透过这道裂缝，隐约能看到一些风景。

    陈青源慢慢靠近，其内之景一清二楚。

    尚未被岁月法则侵蚀的清风观，存于过去的残碎画面。

    芳草绿，院墙白。

    院内站着两个道士，一老一少。

    老道士背着一把剑，准备下山。

    小道士约莫十来岁，紧紧跟着，依依不舍：“师父，您要去哪里？”

    老道士低头看着身旁的少年，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眉眼慈祥：“下山，斩妖。”

    听说附近来了一只大妖，以人为食，随口一吞，便是数十万的生灵，造成了无数杀孽。

    小道士又问：“何时回来？”

    老道士沉默了很久，望着远方，十分严肃：“为师可能回不来了，你已经长大了，以后得靠自己。”

    根据打探到的消息，这头大妖实力极强，自己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顶多只有三成的可能性同归于尽。

    成功率不高，但值得一试。

    有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做。

    小道士红了眼眶，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声音逐渐哽咽：“我会努力修行，不丢师父的脸。”

    老道士低眉看了一眼，欣慰一笑：“真懂事。”

    说罢，老道士背剑而行，消失在了天边。

    几年后，有一位人族的修行者来到了清风观。

    取出了那柄长剑，递给了小道士。

    并且，来此的人族修士还说明了外界发生的情况。

    老道士以自身为诱饵，引大妖入杀阵，经过一番极为惨烈的搏杀，一同陨落，尸骨无存。

    唯有这柄剑保存了下来，一众人族修士不敢觊觎，保持着崇高的敬意，派人送回了道观。

    “告辞。”

    完成了任务，这修士对着小道士鞠躬一拜，表示敬重与感谢，随后转身离开。

    双手捧着这柄长剑，小道士面无表情，没有流泪。

    从此，清风观没了老道士，只有一个名为‘静虚’的道长。

    这柄长剑，听说是某位人族先贤耗费了无数心血而成，兜兜转转落到了道门修士的手里，最后传给了静虚道长，再到启恒大帝。

    此剑不再是简单的杀伐之兵，而是成为了一个信物。

    “人......人皇剑！”

    陈青源只在某些古老的典籍中看到过一些只言片语，而今通过眼前所见的历史画面，足可推测出这柄看似普通的长剑代表了什么，内心激荡，眸光波动，情绪复杂，无以言表。

    传说中的人皇剑，居然真的存在！

    万万没料到的是，此剑并非有多么的华丽，也不是什么绝世宝器，看起来普普通通，堪堪迈过了圣器之列。

    圣兵之物，放在人世间虽是宝物，但十分常见，随便一个三流势力都能掏的出来。

    “也许，这是一种意志传承。”

    短短片刻，陈青源便知晓了人皇剑的意义，它不需要多么厉害，不需要多么锋利，乃是象征着人族不屈不挠、不向命运妥协的坚定信念。

    剑断了，可以修复。

    剑毁了，可以重塑。

    信念不消，人皇剑就永远存在。

    超脱了世俗定义的东西，不被大道法则所制衡。

    “铮——”

    突然，陈青源的身体微微颤抖，一阵剑吟声传来。

    藏于道体的紫钧剑，似乎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吸引，难以平静，甚至想自主出体。

    “为何如此？”

    陈青源尝试着与紫钧剑沟通。

    “嗡——”

    紫钧剑又颤了几下，以示回应。

    “莫名紧张？”

    陈青源听懂了紫钧剑的意思，眉头微微皱起，表情肃重，若有所思。

    紫钧剑可是货真价实的帝兵，完好无损，道韵犹在。到底是什么，能让它都感到紧张。

    过了好一会儿，紫钧剑的法则波动才稍微平息。

    原因不难猜，而是不敢往这方面去猜。

    意识空间，陈青源再次注视着裂缝内的画面。

    发现里面的道观景象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柄非常普通的长剑，插在青山之顶，光泽黯淡，不知历经了多少时间，透尽了沧桑。

    “难道......”陈青源眼皮一颤，紧紧盯着裂缝内的长剑，欲言又止，不敢继续推想。

    是过去的虚影，还是真实存在的东西？

    明明眼力敏锐的陈青源，面对这个情况却有些拿捏不准了，惊讶的眸色中包含着一丝茫然。

    “哒”

    可能是陈青源想更近一些观察，可能是冥冥之中的缘分指引着。

    随着这一步的踏出，自身意识进入到了裂缝。

    再睁眼，已至青山脚下。

    抬头一望，能够看到顶峰。

    那柄长剑，就插在山顶，彷佛在等待着下一个有缘人。

    “如果是真的......”

    饶是历经了无数大风大浪的陈青源，此时也比较激动。

    整理好了情绪，准备踩上石阶，一步步走至顶峰。

    这一刻，陈青源仿佛是一个虔诚的信徒，怀着无比诚挚的敬意，每一步落下都格外沉稳，眸光坚定，不可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