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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劭凝视着她,没有回答,只朝她再次伸出了一只手。小乔咬着唇,起先还是一动不动。见他那只手一直朝自己伸着,固执地停在半空。迟疑了下,终于还是朝他慢慢地爬了过去。爬到了他的近旁,魏劭一把抓住她胳膊,就将她拖到了自己的胸膛上,搂住,手掌抚过她的头发,闭目,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别与我置气了,蛮蛮。我真的想你,想极了”
小乔略略挣扎了下,慢慢地安静了下来,柔顺地趴在他的胸膛上。她听着他的心脏在自己耳畔噗通噗通跳动的声音,忽然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安宁了下来,缓缓闭上了眼睛。
魏劭起先也一动不动,忽然一个翻身,将她完全地压在了身下,低头再次开始亲吻起她。
这个亲吻,起初是相思得偿的释放,渐渐地,转为了炽热和缠绵。
波折再三,今夜终于和心上想念的人得以相逢了,亲吻便是再长,又怎能亲得够?
“蛮蛮”
小乔听到他在耳边一声声轻唤自己的名,温柔又多情,禁不住耳热心颤,缓缓地抬臂,紧紧地搂住了他宽厚的肩背。
春娘领了主家妇人,抬送来了热水,耐心地安静在外等候。终于,她听到房内起了传水之声,忙预备送水进去。
主家心知这对夫妇地位尊崇,又给了足够的钱,自然尽全力侍奉。在春娘指挥下,妇人唤儿媳同来,很快将大桶热水抬送入屋。入内,见一年轻主妇模样的小妇人坐在床榻里侧,隐约可窥衣衫不整,双肩只胡乱披了件水粉起花色的绵缎小披肩遮挡,足下趿一双紫色厚底绣鞋,鬓发松散,双颊酡红若醉,眸光盈盈,貌美无比。
莫说男子,便是自己一个妇人见了,也是惊艳,一时竟挪不开眼去。又瞥见半垂床帐遮挡着,那个男主人似背朝里地卧于床上,地上横七竖八掉了两只黑靴,床尾衣衫凌乱,再不敢细看了,忙低头退了出去。
春娘却早见惯,目不斜视地将小乔一应贴身之物搁置好,方带门退了出去。
魏劭从出征上党开始,对她的想念一层层地叠压,几经周折,今晚方得以相见,能将她实实在在地把在怀里,说渴之若狂也不为过了,方才情浓过后,依然不舍得放手,抱着她和她一道入浴。
“你来帮我。我受伤了。”他的声音依然带了几分沙哑,靠在桶壁之上,懒洋洋地望着她笑。
小乔已经看清楚了,他胳膊上留的,不过是道数寸长的皮肉伤而已。
照他从前战场负伤的程度来看,根本就如毛毛细雨。偏竟如此的厚颜无耻拿来要挟。本想唾他一脸的,又想他确实为了接到自己辗转不易,心里终究还是有着几分感动,终于还是拿起了浴巾。
得到美人儿这般服侍,魏劭浑身舒坦,心里的最后的一点不满也一扫而光。她替他擦身,他并不老实,又气的小乔嗔个不停。两人嘻嘻哈哈打打闹闹的声音传到外面,连守着的春娘也忍不住偷偷捂嘴笑了起来。
屋里的两人总算是沐浴完毕,魏劭又抱着她回到了床上,小乔闭目想睡觉了,口里催他也休息。
魏劭却还想着今晚乍见面时候,她转过头,睁大了一双圆圆的乌溜溜眼睛错愕望着自己的模样,可怜可爱至极,心里只觉方才还是不够满足。
“蛮蛮,蛮蛮”
小乔两手捂住耳朵,摇头闭目。
魏劭改成冷声:“你再不睁眼,我恼了。"
小乔哼哼道:“你恼了又能怎样?”依然没有理睬。
魏劭停了一停,在她耳畔一字一字地道:“可是你自己说的!我也不要你睁眼了!”
这一夜的后来,小乔终于深刻无比地领悟了一个惨痛无比的道理。
魏劭是只禽兽。
而且,只是小心眼的,睚眦必报的禽兽!
这个适合相逢的寒夜,因炉中之火而再次变得热烈。到了极深极深的下半夜,终于彻底地宁静了下去。
小乔累极了,一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
她自己根本不知道,居然睡的打起了呼噜。就跟北屋里养着的那只猫咪一样。
第二天早上,魏劭习惯性地早早醒来,伴随他的,便是她轻轻的呼噜之声。
冬天的清早,这个时辰,窗外天色依旧漆黑如墨。
这座用黄泥筑的低矮的房屋里,光线也很暗。
魏劭却如同躺在华屋锦衾之中,半点儿也不想起身。
被里暖洋洋的。心悦的女子此刻就蜷在他的胸膛之侧,沉沉地睡着,还轻轻地打着如同猫咪的一下下的轻微呼噜声。
可爱至极。
世上怎会有如此可爱的女子?
魏劭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又朝她轻轻凑了些过去,伸臂抱住她,将自己的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再次闭上了眼睛。
这种拥她同眠,知道她属于自己的感觉,是如此的令人心安。
当小乔睡足了醒来,已是中午。魏劭不在床榻上了。耳畔隐隐传来前头大堂里的脚步走动声和人语之声。
倘若不是身体还略酸,想起昨夜,几如梦境。
春娘服侍她起身后不久,魏劭便从外回来了。
主家也送来了特意用小灶做的清洁饭食。
一盘蕨、一盘芸、一盘豆。还有一尾鲤鱼。粱饭盛在一个形同蕴钵的陶盆里。连同一张食案,整整齐齐地抬了进来。
如此饭食,于主家这样的寻常百姓来说,已是最好的供应了。
昨晚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她今日的地位终于有所提升,够资格和魏劭相对同坐而食了。
小乔吃饭,想起刚入魏府时的种种,忍不住在心里自嘲了一番,又悄悄瞄一眼对面的男人。
魏劭这个家伙,随着相处时间久了,小乔渐渐又发觉了他的一个特点:下了床穿好衣裳,他就变得正儿八经很讲规矩。
此刻也是如此。
不知道早上自己还睡着的时候,他干什么去了。反正一个早上不见,他此刻回来便正襟危坐,一板一眼地举着筷箸。
小乔心里忍不住嗤笑,不断地瞄他。
魏劭往她碗里夹一筷鱼肉。
小乔冲他一笑:“多谢夫君。”
魏劭嗯了一声,一本正经地道:“多吃些。你太瘦了。再长些肉才好。”
小乔盯着他。
“怎还不吃?”魏劭微微扬眉看她。
小乔急忙低头,一口一口地把碗里的饭都给吃光了。
两人吃完饭,漱口后食案收走,主家又献上一盘色金黄的柑橘。
魏劭和她并肩坐在对窗铺设的一张厚实地茵上。窗户望出去,尽头便是白茫茫的冰封河面。
小乔吃饱了饭,懒洋洋地靠在魏劭的肩上,拿了一个柑橘,在手上把玩。@魏劭搂住她的腰肢,说,一早他已经派人到下个距离此处百里之外的六合渡去察看了,还在等着回报。
小乔随口嗯了声。慢慢剥开了柑橘。一阵清冽的橘皮香气便慢慢地氤氲在了两人的中间。
“你在想什么?我见你出神了许久。”
魏劭抚摸她柔顺的长发,柔声问道。
因为今天铁定是走不了。小乔一把长发也没梳起,只在脑后束了垂辫。
她迟疑了下,抬眸望他道:“既然过河不便,索性再等几天?实话说,我是有些担心灵璧我的姐夫他们。这里近些,有消息传递的也快u“便是那个绿眸流民首?”魏劭的语气立刻变得冷淡了。
“若连薛泰都应付不了,他凭何而自立?你担心也是多余。”
小乔微微一怔。沉默了。
魏劭仿佛感到了她的情绪变化,立刻将她搂的紧了些,语调又变的柔和了:我那日走之前,也是问过他可否需要援助的。他自己拒绝了。可见应当无事。你不必担心。”
小乔轻轻嗯了一声:“我知晓。”
魏劭注视她片刻,见她双眸低垂,落在手心里的那个柑橘上,眉间隐隐恍若还是带着忧色。心里再三迟疑,终究还是硬不下心肠,最后又道:“不若这样吧,我与杨信略有交情。我这便给他传个信。
若是流民首不敌,我便让他前去应援,这样你该放心了吧?”
小乔也无暇计较他口口声声“流民首“流民首”地称呼比彘。突然听他居然这么发话,蓦地抬头,睁大眼睛惊喜地望着他,用力地点头,随即便跪坐了起来,搂住了他的脖颈:“夫君真好。”
魏劭心里一喜,却作势,头往后仰去,避开了她的搂抱,板着脸哼哼了两声:“你还没与我说,你这趟南下,费如此大的周折,到底是想做什么?真探你伯母的病?”
小乔心口微微一跳,面上却笑盈盈的:“自然是探我伯母的病了。顺道再去探望我怀了身孕的阿姐。”
说完,见他微微挑眉,似乎还有些不信,剥了一瓣橘子喂进了他的嘴里。自己再凑过去,吻住了他的唇。
他的鼻息里,满满地氤氲着柑橘的芳香和她主动送上来的唇舌的柔软和甜美。
魏劭深深地感到陶醉了,竟暗暗期待,这样的时辰能长些,再长些。
稍晚,派去探路的随行回报,六合渡口亦冰封停舟了。
魏劭访的一熟知大河河道的当地之人,知晓有一河道狭隘隘之处,照如此的严寒,再冻个数日,便可行走于上。到时愿领路过河。
@当晚,魏劭便带小乔离了乌巢古渡,行数十里地入住了驿舍,等待冰层厚至渡河。
这一地带,靠洛阳国都,地方刺史难以坐大,依旧算是归于朝廷辖制。驿丞风闻幽州魏劭携内眷来此暂作停留,自然是尽力迎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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