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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军统领汪直是谢羡予的人,若真的是禁军私自放病人入京蔓延瘟疫,自然也只有受谢羡予的指使。她紧抿着唇,脸色紧绷着。
“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帮你……”
李璟昭话还未说完,婉若就冷冷的打断:“不必了,殿下早些回去吧。”
李璟昭笑容微微一滞,却还是点头:“好。”
他又看向她:“若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只管来找我。”
婉若已经完全没心思搭理他了,冷着脸蹲下身去给病人查看情况。
李璟昭终于没再久留,抬脚离开。
走出了锦尚堂,侍从便忍不住道:“这白姑娘当真是半点不把殿下放眼里,今日殿下这样提点她,她反倒和殿下撂脸子。”
李璟昭笑了笑:“她是这个脾气,无妨,她早晚有来求我帮忙的一日。”
李璟昭转头问他:“你让人去给皇后送个信,便说事情已经办妥了。”
“小的已经让人去传信了,殿下放心便是,眼下宣王已经失势,还不一定如何呢,殿下何必选择帮宣王?”
李璟昭原本和晋王是勾结的,只是晋王早早的倒台,李璟昭也一直在观望。
“晋王都倒台了,西周是谁掌权都无所谓,唯独不能是谢羡予。”
李璟昭眼里多了几分冷意:“北凉和西周,早晚有一战,一统天下是必然之势,只是谁吞下谁,却是各凭本事,倘若谢羡予掌权,北凉怕是胜算寥寥。”
“还是殿下未雨绸缪!只是现在边关已经隐隐不太平,也不知何时就一触即发开战了,这西周殿下实在是久留不得了,怕再晚一点,就走不了了!”
李璟昭眸光微沉:“办完这一件事,我就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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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若一直忙碌到日暮西斜,这才回府。
“少夫人可算回来了,怎么忙到这么晚?”翠竹连忙迎出来。
婉若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房:“铺子里病人有些多。”
“什么病人,这么多?”
婉若摇摇头,一言难尽,只问:“他回来了吗?”
“庆安方才回来说,公子今日不回来了,在宫中伴驾,陛下病重,怕是要商议立储之事。”
如此要紧关头,难怪他这些天如此忙碌。
婉若紧抿着唇,神色凝重。
京中瘟疫已经蔓延开来,根本抵挡不住,如此天灾,当真是人祸么?
“少夫人,可是有什么要紧事?”翠竹问道。
婉若沉思了片刻,便道:“你帮我收拾几件衣服,我要回锦尚堂住几日。”
“啊?”
“京中出了瘟疫,我若是频繁往返只怕让谢府也跟着遭罪。”
翠竹立马变了脸色:“瘟疫!?那少夫人岂不是要和那些病人在一起?这也危险了,还是等公子回来……”
“等不得了,这瘟疫拖下去只会死更多的人,你放心,我自会当心。”
翠竹心里七上八下,始终不安,却也不敢忤逆,只能照办。
婉若只带了两身轻便的衣服,便匆匆出了门:“大夫人那里你替我去告罪,让谢家也务必禁闭门户,烧些艾叶,以免瘟疫传染。”
“是。”
庆安已经赶了马车出来:“小的跟着少夫人一起去。”
婉若想了想,还是点头:“好。”
次日,京中便四处戒严了,瘟疫之事一夜之间就传开,人人都躲避不及,藏身家里,不敢出门,大街上空落落的,燕京城难得的萧瑟。
可这瘟疫凶猛无比,稍不留神便会感染,因此锦尚堂每日都人满为患,大门都已经堵得水泄不通。
婉若这些天几乎都没合眼,看着越来越多的病人,焦虑的根本无法入眠,她已经试过多种药方,都无法对症,这些病人渐渐的会浑身长满烂疮而亡,每天都在死人。
“少夫人还是得当心身子,万一熬坏了可怎么好?这地方也实在是危险,要不还是算了吧……”
庆安都忍不住劝,他实在担心万一少夫人也染了病,他可该如何跟公子交代?
公子入宫已经数日了,如今皇帝病重,正是立储君的时候,宫中戒严,根本不许任何人出入,消息也送不进去。
婉若恍若未闻,碾着药材,又眉心紧蹙,添了一味药,再试一试。
却在此时,忽然一群禁军冲了进来:“全都给我带走!”
婉若面色一变,厉声道:“你们做什么?!”
“上头有令,但凡感染瘟疫者,尽数抓捕,一并处置!”
婉若捏着药碾子的手一紧:“怎么处置?”
“烧干净。”
婉若脸都白了:“你们简直,草菅人命!”
如今几乎半座城的人都已经感染了瘟疫,这是要杀多少人?!
“青州瘟疫之时,陛下都下令派医官前去救治,如今京中瘟疫,这才几日,你们竟敢如此草菅人命?!”
“这是上头的吩咐,谢少夫人也别为难我们,否则耽误了大事,谢少夫人也担待不起。”
为首的小头领冷哼一声,直接下令:“全部抓走!”
“你们住手,我已经快研制出治疗时疫的方子了,再等几日,三日,最多三日,我定能想法子治好他们!”
婉若拦在了他们前面:“让汪统领来见我,我亲自和他说!”
“汪统领哪有空闲见你这妇道人家?赶紧走开!”禁军横冲直撞的就要闯进来。
却在此时,忽然听到一声厉喝:“住手!”
却见李璟昭沉着脸大步走了进来。
“你是什么人?”禁军吼道。
李璟昭拿出一封银票递给为首的头领:“劳烦再宽限几日,我们定不会让这些病人到外面流窜。”
那头领看一眼这银票,眼睛亮了一亮,收了钱,冷哼一声:“行,你们这处我就宽限三日,最多三日!”
然后带着人乌泱泱的走了。
“你没事吧?”李璟昭连忙问她。
婉若白着脸摇头。
“你放心,他们拿了钱至少三日内是不会来了。”
婉若却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脸色难看的很:“只是不来锦尚堂,别处的病人不照样在抓?”
这帮禁军出了锦尚堂,便又立即去抓旁人,但凡有敢反抗的当场就杀了。
若真的如此草菅人命,得死多少人。
李璟昭眉心紧蹙:“这禁军当真是无法无天,只怕是眼看着皇帝病重,想要将瘟疫的事闹大,逼皇帝尽快立储吧。”
如今皇帝病重,立储之事至今悬而未决,朝中看似平静,实则各方势力都已经开始了最后的博弈。
不用想也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必定也只是夺权的工具,这些无辜的百姓,也注定了只是牺牲品。
婉若看着满殿痛苦的满目狰狞的病人,袖中的手攥紧。
李璟昭沉声道:“这场瘟疫是斗垮宣王的利器,只有闹的更大,才能让陛下更愤怒,对宣王更加失望,这立储的节骨眼上,用这种手段,可真是高明。”
婉若冷声问他:“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你心里很清楚不是吗?时至今日,你还看不出来?这场瘟疫由谁操纵?如今京中,能有如此权力做这件事的,狠得下心做这件事的,又有谁?”
婉若面色紧绷,握着药碾子的手都紧了紧。
李璟昭神色微凝:“我知道你嫁他并非你所愿,你被他强娶,丢下了自由,也不能再随心所欲,他倘若真的在意你,也不至于向这些无辜的百姓下手,他难道不知道,你是个大夫,医者仁心?”
“我就要回北凉了,可我真的放心不下你,你被迫和这种心肠狠辣之人在一起,往后又该如何?”
婉若沉默了片刻,放下了药碾子,抬眼看他:“所以你能帮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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