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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总算成了婚,做了夫妻,总归是这世上最亲厚的人了,从前的一切就此作罢,往后感情自然是不一般了。可没曾想,她连一点培养感情的念头都没有。
宁可去讨好大夫人都懒得管他,这个没心肝的小东西!
谢羡予越想越憋闷,干脆起身,直接进了浴房。
透光的纱幔影影绰绰可见她纤薄的背影,长发用一根木簪盘了起来,松松垮垮的堆在后面,洞房那日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总算是消了,瓷白的肌肤发着莹白的光泽。
他眸底晦暗了几分,拨开纱幔走了进去。
“婉婉。”声音已经不自觉的放的温柔了许多。
可当他走到浴桶前,才发现她已经歪着头靠在浴桶里睡着了。
这才多大会儿就睡着了?
“婉婉?”
她皱了皱眉,嘟囔了一句,却没醒过来。
他有些没听清,蹲下身来靠近她,才听到她嘴里念着:“大丫鬟月银五两,二等三两,三等一两……”
他愣了愣,顿时有点无可奈何,将她从浴桶里捞出来,拿布巾包住擦擦干净,才给抱出去放进被窝里。
她满足的在被窝里翻了个身,埋在里面沉沉的睡熟了,眼皮子都没掀一下子。
他本想着今日找她好好算账,结果白白受了她的敷衍还得伺候她,他满肚子的火气没地儿撒,掀开被子将她圈进怀里。
咬了咬她的耳垂,语气又凶又狠:“下次再收拾你。”
次日清早。
谢羡予出门上朝之前去了一趟清风苑。
“你怎么来了?”大夫人冷着脸问。
“来给母亲问安。”
大夫人冷笑:“有话直说。”
谢羡予这才开口:“新妇刚进门,不懂的地方多,母亲以后慢慢教便是,她如今辛苦的很。”
“我便知道,”大夫人冷哼,“你一心想护着她,生怕她吃苦,我教她她也顶多受点劳累之苦,我若真的不管她,任由她去外面受人白眼,被人戳脊梁骨,那可不是这丁点劳累之苦能比的。”
“母亲的良苦用心我自然清楚,但未免操之过急。”
“你也知道着急?我当初说让你把她送我跟前来先学规矩的时候你怎么不着急?”
大夫人脸色不善:“火急火燎的给人娶进门,现在满京皆知她是谢家长媳,多少双眼睛盯着她,你一个男人,不在内宅如何知道其中的凶险,她倘若不立刻端出谢家宗妇的架子来,她这辈子都难再抬起头。”
“你若是只想让她在你房里当个无用的玩意儿,何必闹那么大阵仗非得娶她为妻?你以为谢家的宗妇这么好当的?”
谢羡予眸光微凝,拱手道:“多谢母亲用心栽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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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若醒来时神清气爽,睡了一觉浑身的疲惫都消散了干净,去大夫人院里继续学习。
大夫人今日考察了她一番,发现她已然可以应对自如,也很是满意,还好是个聪明的,教起来不费劲。
“才不到半月便能有这么大的长进,还算不错,明日我带你出门赴宴,也算是正式结识一下京中名门圈的贵妇千金们。”
“是。”
婉若回到松鹤园,便见小丫鬟来通传:“少夫人,素月姐姐来了。”
“快请进来。”
素月匆匆进来:“姑娘。”
“你怎么来了?铺子里可还好?”
锦尚堂现在交给了素月做掌柜的打理,好在前几个月婉若事事亲自教她,又另请了一位坐堂大夫王大夫,婉若便是不在店里也完全可以应付得来。
“奴婢来给姑娘送这个月的账本,店里一切都好,姑娘不必担心,我是担心你,姑娘在谢府可还好?”素月担心的问。
婉若接过账簿翻了翻,笑着道:“我一切都好。”
素月瞧着她气色的确不错,这才稍稍放心了。
“那就好,上个月铺子里的生意还翻了一倍,这是进账。”素月将一个小匣子递给她。
婉若打开一看,里面足足八百两的银票。
燕京城人人皆知锦尚堂的东家嫁进了谢府做少夫人,锦尚堂的生意因此水涨船高,往常一个月最多也就四五百两银子的进账。
婉若眼睛亮了亮,从匣子里拿出一百两银子的银票来,递给素月:“这个你拿这个。”
素月惊的连忙道:“姑娘这是做什么?”
“从这个月起,每个月的进账,你分利一成。”
“奴婢要这些钱做什么。”
“以后锦尚堂的生意还得多让你照看着,阿谨也要你帮忙照顾,比不得在我身边跟着清闲,你只多上些心,好生经营着,往后你是锦尚堂的掌柜,该有的体面自然要有的。”
婉若将银票塞到她的手里,笑着道:“多攒些钱,总没坏处的。”
素月红了眼睛,跪在地上:“多谢姑娘!”
婉若将她扶起来:“素月,我们当初从林州一起逃到京城,又去了青州又回到京城,我早把你当亲妹妹一样,在这世上,除了阿谨,我只信你。”
“素月自小被卖进许家,就跟着姑娘一起长大,素月无亲无故,只有姑娘,姑娘只好生保重自己,锦尚堂我会照看好的。”
婉若弯了弯唇:“再过一阵,等我在谢府站稳了脚跟,倘若你要嫁人,我便为你挑个好人家。”
“我才不嫁人!”素月擦了擦泪,“我就守着姑娘。”
“等明年再说。”
素月依赖她惯了,离开她一阵便也该有自己的主心骨了,到时候她想嫁便嫁,不想嫁也有她给她撑腰。
“店里的生意由你照看着我是放心的,若是有什么疑难杂症的病人来,王大夫应付不来,你记得来找我,我亲自去看。”婉若叮嘱道。
“嗯,奴婢明白!”
送走了素月,婉若将银钱收入自己的钱匣子里,自锦尚堂开业以来,三个月的时间,已经赚到了一千五百两银子,如此下去,一年的营收兴许能有万两银子,这便是她最大的底气。
如今她嫁了谢家,锦尚堂也算是有了靠山,日后等她在谢府站稳了脚跟,便可借势将锦尚堂在外地也做起来,长此以往,未来前程不可限量。
婉若将小匣子合上,上了锁,唇角的笑意也荡漾开来。
这日子又有奔头了。
接下来的几日,大夫人亲自带着婉若走了两个宴席,给她带出去认人,大夫人亲自引荐,旁人自然也不敢轻怠了她。
而婉若也争气,表现落落大方,从容有度,也毫不逊色自小学着规矩长大的贵女,再加上她做生意向来习惯了应酬往来,和人交际起来也如鱼得水,乖顺又暗藏锋芒,讨人喜欢又叫人不敢糊弄,大夫人很满意。
难得的是,谢羡予也不找她事儿了,只是他总会等她回来。
她累的不想动,倒头就睡,他便也不碰她,只把她圈在怀里,抱着她入睡。
婉若昏昏沉沉的要睡去时,便忽然想着,原以为被逼入了绝境,没曾想柳暗花明。
原以为这辈子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却好像,待在他身边也没有那么不好。
直到此时此刻,她才忽然有了他们是夫妻的实感。
夫妻一场,互相扶持,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也没有什么不好。
次日,定安侯府老太君做寿,婉若带着秀珠出门了。
大夫人已经带她去过几场宴席,京中的名门女眷几乎也都认识过了,大夫人有心放手让她自己独当一面,所以今日就让她带着谢秀珠去了。
“你放心,有我在呢,我罩着你!”秀珠很是义气的拍了拍胸脯。
婉若忍不住笑:“那我就放心了。”
马车车窗帘子突然被掀开,一个老嬷嬷虎着脸教训道:“大夫人特意交代过了,五姑娘这次可消停些,少惹事,少夫人年轻,不一定能给你收拾得了烂摊子。”
谢秀珠重重的哼了一声,腮帮子鼓的老高。
到了定安侯府,婉若带着谢秀珠进去,先去给老太君拜寿,献上贺礼,和老太君寒暄了几句,便又有其他的贵妇们来拉着婉若说话。
谢秀珠根本坐不住,才坐了一刻钟就跑去找人玩儿了。
“看来谢家大夫人也是看重你,也能放心让你带着秀珠出来。”
婉若端着笑:“母亲怕我一个人孤单,才让秀珠来给我作伴。”
“是啊,现下府中和你同岁的也只有秀珠一个了吧?难怪你们亲近,听说小谢大人房里也没个妾室通房的,你独自守着那么大的园子,的确是孤单。”
说这话的是赵夫人,赵家和谢家也是世交。
婉若笑容微滞,隐约猜到了她的话头:“倒也还好。”
赵夫人拉着她的手拍了拍:“说起来,我家的四姑娘媛儿还待字闺中,虽说是庶出,但她娘也正经良妾,十分本分,那孩子也乖巧懂事,不若送到小谢大人房里,做个妾室,也能与你作伴。”
赵夫人话音方落,就看到那个叫媛儿的姑娘往前走了两步,羞答答的福了福身。
婉若抿了抿唇:“郎君的事,我向来不大敢管。”
“这是什么话?你是当家娘子,内宅本就是女人做主,哪里连这点小事都不敢管?”
永昌侯夫人闻言突然笑的讽刺:“别不是眼里容不下沙子,连个妾室都容不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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