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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若面色一僵:“你说什么?”“婚期定在下月初七好不好?时间虽说赶了些,但婚事我早几个月就让人筹备着了,不会有什么疏漏的。”
从青州回来,他就已经命人在筹备婚事了,聘礼,成婚需要的物用,婚房的布置,甚至她的嫁衣,都早已经置办了,现在万事都准备好了。
婉若觉得荒唐,拍开他的手:“你不是说放我出去?!”
“既然要成婚,自然要先放你出去。”
再娶进来。
婉若看着他理所当然的安排着一切,脸色渐渐难看了下来:“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他眼里的笑消散了几分,添了些凉意:“要么嫁进来,要么锁在这,你自己选。”
婉若僵在了那里,艰难的开口:“谢家怎么可能答应我进门……”
“此事我已经安排妥当,无需你操心。”
他放缓了语气,牵住了她的手:“婉婉,你只管安心嫁进来便是。”
“我安心嫁进来?”婉若扯了扯唇角,“我一个商户女,谢家上下都没人看得起我,你让我嫁进来,谁能容得下我?”
她不是天真的人,妄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谢家,是她高攀不起的,她更担不起宗妇这个身份。
强行高攀,日子又岂会好过?
他点漆的眸子有些锐利:“怕什么?这家里,往后我说了算,你既嫁了我,这内宅,便是你说了算。”
婉若喉头堵得慌,说得轻巧,内宅终归是女人的战场,她这个出身便注定了矮人一头,之前还那么多的事端,大夫人也不喜欢她,族里其他人必然也轻视她,强行嫁进来也会被人非议德不配位。
他揉着她的发,温声哄着:“婉婉,别怕,有我护着你,我答应你,以后你想做什么我都依着你。”
他看着她有些抗拒的眼睛,眸底凉了几分,温柔的话语也带了几分威胁:“你也不想一直关在这吧?”
婉若面色紧绷。
翠竹匆匆进来:“公子。”
“何事?”
“族老们来了,现在在前堂,说要见公子。”翠竹眼神隐隐焦急。
谢羡予倒是神色淡然的很,摸了摸她的头:“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一下,你歇着吧。”
说罢,他直接转身出去。
婉若怔怔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他真的要冒大不韪娶她?值得吗?
谢羡予到了前堂,族老们早已经等候了,大老爷坐在正上首的位置,大夫人站在旁边,其他的族老们分坐两边,神色肃穆。
谢羡予大步走进来,拱手行礼:“诸位长辈怎还特意赶来?”
“我听说你要成婚?你的婚事非同儿戏,怎能擅自做主?!”
“是啊,你要娶的可不是寻常人,是谢家的宗妇,怎能是个商户女?”
“这让谢氏一族的颜面往哪儿放?实在是荒唐!”
谢羡予站在堂内,只沉静的听着族老们你一句我一言的发表观点。
大老爷一言不发,只冷眼看着他如何收场。
大夫人也苦口婆心的劝着:“羡儿,别胡闹了,快和族老们认个错……”
谢羡予终于冷声开口:“诸位的想法我都明了了,我已决心娶许氏为妻,诸位既然觉得许氏不堪为谢氏一族的宗妇,那大概也是觉得我不配为谢氏宗子。”
谢羡予拱手:“既然如此,我自请从谢氏除名,谢氏的未来交到二弟或者四弟的手里,还请诸位族老允准。”
满堂瞬间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大老爷气的浑身发抖,族老们更是惊的脸都僵了。
谢羡予是谢氏三代最出众的孩子,自小就被寄予厚望,更别提现在他已经在朝中手握重权,深得皇帝倚重。
连谢相都因为晋王倒台而受牵连,如今不得不避风头,谢氏一族唯有谢羡予在朝中举足轻重。
没了谢羡予,谢氏的未来在哪里?
“这这这,这是说的什么话?羡哥儿别胡说啊……”
谢羡予眸光泛凉:“是诸位长辈们先胡说的。”
族老们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难看,终于第一次发现,这个被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早已经无法拿捏了。
“对我的婚事,诸位长辈们还有异议吗?”
族老们憋着一口气,生生不敢再说一个字。
连大夫人都不敢再开口说话,她怕谢羡予当真离谢家而去,她知道他向来说得出做得到!
谢羡予这才继续道:“既然没有异议,还请诸位初七如期来赴婚宴。”
“初七?!”大夫人瞠目结舌,“这不是只剩下五日了?!”
“母亲放心,婚事我早已经亲自操持筹备了,一会儿让翠竹来和您交代细则,五日时间将府里装扮一下也够了,其余一应事宜,我自有安排。”
大夫人两眼一黑,险些直接晕过去。
一番“商议”完毕,婚事正式定下了。
谢羡予将要迎娶许婉若的消息,一阵风似的在燕京城吹开,炸了个透响。
宣王府。
陈清函收到了谢家送来的请柬,看着也是惊诧不已:“当真是商户女?”
“王妃有所不知,这许氏就是锦尚堂的白大夫,她原是谢家的远亲。”采莲道。
“原来是她。”
陈清函轻笑着摇了摇头:“传闻谢家大公子最是克己复礼,端方自持,谢氏三代难出的天纵之才,没曾想还能如此离经叛道。”
“这有什么稀奇?定是那女子狐媚!”卓侧妃这话说的多少有些阴阳怪气。
陈清函笑意淡了几分:“狐媚的女子多了去了,有几个值得男人这般豁出去?”
卓侧妃被这话头堵住了,她自认为在宣王府还算受宠的,甚至能压着王妃生下庶长子。
可她从不敢奢求宣王为了她做任何出格的事,那也是绝无可能的事。
陈清函笑着,忽然喉头发涩,垂下了眸子。
她们哪里懂呢?能这样豁出去的,无非的因为动了真心罢了。
她曾经,也豁出去过的。
屋内陷入了沉寂之中,心思各异,没人注意到旁边坐着的江雪君,脸色已经难看至极,袖中的手恨不能将帕子都扯烂。
许婉若那个贱人,竟然踩着她要当谢羡予的正妻?!
简直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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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时间匆匆而过,初五的这天晚上,一辆马车从谢府的后门驶出,行至锦尚堂的门口。
谢羡予亲自将婉若送出来了,她在松鹤园被关了整整一个月,他说的放她出来,就是成婚的前一晚让她出来。
马车停下,婉若起身要走,却被他突然攥住手腕又跌坐回去。
“明天一早,我来接你。”他声音很温和,语气带着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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